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翰之抚了抚下巴的山羊胡,又看向我:“你想制什么样的?”
我昨夜恶补,对毛笔略知一二,却的确没细想过要送什么样的笔给殇止,一时磕巴住了:“我...我想为他制一套衣纹紫毫,笔身方竹即可,还请翰之师父在笔身刻上云凤的图案,以喻平安。”
他闻言莞尔,颇有兴致:“你这丫头很有心思,但紫毫难得,需得你亲自去寻。”
玄禾微也被推说暂无湘妃竹,让他寻来才可制笔。
我同男子离寺时并无多言,湘妃竹虽稀少,但京城奇货星罗密布,只要舍得银袋子,也不难得。
反而我想要的紫毫毛笔,毫毛是野山兔背上的一小撮黑针尖毛,想要凑齐一套毛颖的毫毛着实麻烦。
出了寺庙我便同玄禾微分道扬镳,我去城中的集市逛了一圈,野兔毛色掺杂,种类繁多,只得一家卖的是野生山兔。
好在冬季将至,猎户们也抓紧秋天的尾巴大肆狩猎,这些野兔养了一年的肥膘,各个敦实圆滚,想来一定好吃。
大抵是我的眼神过于直白,那家猎户主动上前搭话:“小姑娘,可是要买兔子?”
我将来意与他说明:“...能否让我剃掉兔子背脊的兔毛?”
这健硕大汉瞪大了眼睛,把我拉到一旁详谈:“你只要那处的兔毛?”
我点头,只是为了制笔,倒没必要买一大堆兔子回去。
可是他所贩山兔也不过二叁十只,远远不够。
我把心中失落说与猎户听,他正动作利落帮我剃着山兔的背毛,每一只背上都缺了一小块,看上去难免有点滑稽。
“这季节野兔多,你要真着急,不如同我进山围捕。”
他是经验老到的猎户,除了野兔还抓山鸡和狐狸,山中早已铺下多处陷阱,今日不过刚巧来赶集,下一次也得十天半个月之后了。
翰之师父也只是在京城稍作停留,一个月之后便要回老家过年,我时间紧迫,连忙应下猎户,明日同他一起进山。
夜里我又去求了许陌君帮我应付守门,他察觉到我在忙些什么,还是宠着我没有多问。
第二日天不亮我就离了坊,京郊的万胜山林地广阔,野物众多,是捕猎的上佳场所。
猎户就住在万胜山脚的杨家村,名唤杨荞,家中有一妻一儿,靠打猎和售动物皮毛为生。
薄雾微熹,我如约而至,刚在门口站定就有大狗狂吠,整个村子便响起层出起伏的狗叫声,吓得我忙往外退了退。
杨荞背着弓弩与草筐,啐了一口拴着绳链的猎犬,这犬已到我半腰高,被主人训斥收起了凶相,伏在地上呼噜。
他的妻子替他理了理衣衫,两人私语几句才依依不舍分开。
他牵着皮毛黑亮的猎犬,另有四人等在山脚,杨荞说这都是同村一起来打猎的,已同他们商量好,捉到野生山兔便将脊毛给我。
我连声道谢,一行人便往山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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