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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晋亦不再见她,有意无意、甚至又几天不曾迈入协春苑的门。
所以当六月十二,不得不在朝闻院重逢时,两人竟都不约而同有些手足无措。
木棠站在门边上,绞尽了袖口;戚晋不曾抬头,却落笔写了错字。
荆风谁都不提醒,就任由他俩自己冰冰冷冷来回拉锯去:木棠要追问:“改姓?”
,!
戚晋就再重复一遍:“是赐姓,认祖归宗。”
木棠咬咬牙道:“可不管怎么说那都是她父亲……国舅爷马上、她怎么好连爹爹唯一留下的姓氏也弄丢了……”
戚晋就扔了笔杆。
荆风趁机去换了纸,又马上退后几步,等着这心烦意乱的家伙大倒苦水。
可这回居然没有。
倒是林怀章偏要在这时候候在门外——明明是戚晋传他,为了今日朝中官员任调一时;这会儿却莫名又发起什么干火,“哗啦”
退开椅子起身就走,急得好似要躲避瘟疫。
木棠想说些什么,张张口,声却是虚的、变调的——她曾恬不知耻、自认为自己有所成长,无论语气想法姿态都沉稳成熟许多,但偏偏就是面对殿下,总不免要露怯。
她慌里慌张竟说:“要不请林公子拿主意……”
戚晋便反倒走得更快。
她只有当着旧东家的面再喊:“我会安慰好小之,我不是……我发誓!”
只一转瞬,目之所及处已不见他的身影。
木棠站在空旷的庭院内,顶着肆无忌惮洒下的烈日,轻轻咬住嘴唇。
二哥拉她进屋坐下,有请林怀章来讲,一定要她知道赐姓一事非同小可,绝不可纵小郡主任性胡来:“若非借言清理门楣,扫净国舅污名,传继宣清公主荣光,长公主之加封舒国公必定不肯松口。
正风头上,我听闻殿下已为此事往范府跑了五趟。
朝中又正动荡着,舒国公主议,官员大批调换:与世家走得近的、补缺右迁,从前国舅身边的、除了京兆尹得了御史台、其余一律明升实降。
舒国公之子、之婿,都当了一省首脑把持门庭,殿下实在是难为。
赐姓国姓是最上等荣耀,以后堂堂正正、自无人敢说三道四。
此次实在处处难为,势在必行,郡主那头……”
木棠才发下的宏誓大愿根本一句空话。
她谁都帮不得。
夏姑姑回了旧乡,朝闻院的灯火愈发无所顾忌地亮到更夜;小之独自去了趟大理寺狱,回来后接连两天水米不进。
木棠陪她饿得心慌气短,连喝药都忍不住要吐;文雀终于舍得劈头盖脸将她狠骂一通,她被撵出朝闻院,却并不想去厨房讨食。
美味佳肴接着自己送上门来。
继姑姑们告老返乡后,今日到了年纪的宫人也被放出来。
弥湘托张芊尔送来一盒自己做的春卷,外附两封信。
春卷凉了大半,外皮不再酥脆;盐放得清淡,菜却炒得有些焦。
木棠一小口一小口嚼着,单手抖开面上的那封信。
是弥湘亲笔,告之自己已正式拜师学艺,连刀功都正飞速精进。
木棠不由莞尔,不仅是为这旧友高兴,不仅因为托弥湘的福能有东西垫垫肚子,更因为如今她通篇看得顺畅,一个不认识的字竟也不曾遇着。
她于是擦擦手,再打开第二封书信——是林怀思的字迹。
开头没有称谓,她甚至不确定这是不是写给自己的信。
但她飞速将其折起收好,或许回去后让文雀姐姐代个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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