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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自烦闷到皆大欢喜、片刻须臾而已,何乐而不为呢?”
对面依旧无波无澜地、对她简单一抱拳,接着转过身又往来路去。
于是段姬心满意足地、只等人家上门来道谢了——荆典军可是那木棠姑娘认下的哥哥,必然知无不言,要告诉她自己在期间出的力、费的心。
来日等她真做了王妃娘娘,必定要记得最初承自己的恩情。
如此、往后也不必日夜惴惴、不安枕席。
虽然依旧难免让段家失望,但王府内、或许终将会有自己一席之地。
木棠没多时便来了,段姬刚亲手制了酥山、这就笑脸去迎;她接着却驻足在门前,心沉海底。
她原本以为自己和木棠是肖像的,有着一样卑微的出身、一样狭窄的眼界、一样固执的胆怯、和一样容易满足的一亩三分田;只不过她有副更招人垂涎的皮囊,木棠则多一些可遇不可求的气运。
,!
可她们从来无一相像。
同样天灾谷荒,她尚且知道独善其身、晓得叔祖愚鲁;木棠傻愣愣送别了兄长,却连哭都不知一哭;同样卖身为奴,她抹白了一张脸面,仍免不了关起门来小心度日;木棠满身尘泥、却居然心比天高,汲汲营营无孔而不入;同样识文断句,她不求甚解、囫囵吞枣尚且能充个学究;木棠日思夜想却免不了处处碰壁,连上个诗会都能贻笑大方。
就是这样的木棠,却硬生生在今日止了风风火火的步子。
此刻回头,还要向她道一句谢。
“媵侍您的好意……从来没有人这样过,今后、或许也不会有。”
杏仁明眸眨一眨,亮光忽闪忽闪的,却居然像孤零零的泪光,无端让段姬觉出落寞:“所以,都是些不会发生、也不应该发生的事情。
“所以,媵侍娘娘,请您、不要再用这种热情了。”
她不仅这样说,甚至身体力行,第二日便随长公主出了京去,段姬便是再有心只怕也没处使了,而且现在她更不敢去问荆典军,关于那一日,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那一夜,清辉阁东厢房的火烛燃到很晚。
协春苑东厢房也是。
而菜畦那头,桑竹庭里更是彻夜通明。
木棠在桑竹庭、在清辉阁那几番言语,无不字字诛心。
彼时她冲进门来,见到刑部尚书的瞬息却低下头去。
她喊起殿下,自称奴婢:“奴婢……冒犯、长公主、想、问、殿下您、是否……一切安好……因为、楚傅、莱国公……”
“真真坏事传千里!
不过短短半日,京中谁人还不将师傅当作笑话,津津乐道。”
李志奂愁眉苦脸,嘴里却依旧要劝解,“毕竟……熙昭仪娘娘身在后宫,陛下又诸多回护,虽免不了蜚短流长,但明面上……师傅倒要致仕,我好赖说得他肯留在京中,否则回乡去,无人颐养更是麻烦!
至于原本说定的流匪……”
他说到这里,还专门转向木棠,要遣这“无关人等”
退下去。
他没有开口,是木棠自己道着“冒犯”
、“罪过”
、“糊涂”
之类欠身离开了。
之后荆风说她去了清辉阁,这才将自己自作主张的原委如实说来。
戚晋本不敢再去叨扰,可如今此行却非去不可:“所以,都是些不会发生、也不应该发生的事情。
“所以,媵侍娘娘,请您、不要再用这种热情了。”
而他都听到了些什么。
她的声音沉稳、悲怆、带了几分无人识得的委屈,却讲得端端正正、极尽克制。
戚晋好像被照面狠狠锤了一把,他甚至没有进院子,因知道她已早一步做出了决定——他们唯一的决定,他们自以为正确的决定。
一切就像是晚华离去的那个夜晚,像是一阵风、一场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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