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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领着徐璟回家,让他在井边冲洗干净手臂上的油污,自己则去屋里找烫伤药。
找到出来后,见徐璟竟还以原来的姿势站着,一动不动。
她费解,走上前去:“不是让你自个儿冲洗么?”
挽起自己与他的袖子,弯腰舀水,帮他冲洗起来,一面挑眉看他:“还是说徐大人习惯奴仆侍奉,不知道该怎么洗手?”
徐璟垂眸,任由她动作。
乔琬小心地用布巾轻轻盖在他手臂上,将水吸干后,再轻柔地打圈,将药膏涂抹在伤处周围。
徐璟总算开口了:“为何瞒我?”
瞒他也就罢了,为何连李公绰也知道,独独瞒着他?
乔琬知道他在纠结什么,叹口气道:“也不是我就愿意告诉李少尹,实是放出宫女的名录要过他手,他自己看见的。”
徐璟困惑地看着她:“你不愿被旧识知晓行踪?为何?有别人的帮衬,你也不用这样成天劳累。”
乔琬笑笑,指着桌上方才为他擦拭的药膏,语气轻松:“这药,是奴在草药摊上花十五文买回来的,远比不得徐司业如今惯用的金贵。”
“若是像今日这种事多了,被旁人发现徐司业用的伤药竟是路旁摊上的廉价品”
“虽是路边摊,只要对症,效用也不逊造价昂贵的金贴玉膏。”
他拿起那外表粗糙的罐子,在手心把玩摩挲。
乔琬一番“有心人若知晓光鲜亮丽的徐司业用的是廉价货定会背地里笑话,说不得还要被御史打小报告‘有辱官缄’,告到皇帝那儿去影响仕途”
的即兴论调被打断,对上其澄澈坦然的目光,她颇感头疼。
“徐璟,你怎就知这路边劣质货一定能对症?过了这么多年,有多少东西是经过你自己润色的,说不准回忆里的人和事已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你留恋的不过是假象。
只剩个空壳子。”
徐璟看她一眼,她无谓地看回去,慢慢眨眼,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轻笑,无赖极了。
原来她根本不认过去,徐璟的唇慢慢抿起。
月华从枝桠间漏下来,斑驳树影投在二人脚下,四周静谧无比,只有微风拂过树梢发出沙沙声,二人呼吸间带着方才药膏清凉的药苦味。
她看见徐璟眼神中的困惑渐渐褪去,逐渐变得清明:“既如此,某便不再打扰乔小娘子。”
“嗯。”
徐璟转过身去。
乔琬又道:“徐司业悬崖勒马,可喜可贺。”
直到对方身影完全消失在夜雾里,她才收回视线,嘴角挂上淡淡的嘲弄:“人被你气走了,还看什么看,这不正是你想的么?”
她要走的路十足艰难,稍有不慎就是粉身碎骨。
一点把握也没有,何必再拖累旁人?
为乔家翻案,是她势必做的。
若翻不了,也要将当年陷害乔家的小人手刃,才能对得起当年乔家满门冤死的一百多条命。
乔琬眸中闪过一瞬寒芒,默默回了屋。
徐璟被她方才话气得失了往日稳重。
脚下生风,心中装着怒气,竟不知不觉走回到了乔府旧宅外。
回过神来,打量周围,四下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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