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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前半生活得不可谓不顺遂。
在娘家时不必说,嫁到孙家来后,亦算得上说一不二。
而这一切依靠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如今孙济文官拜二品,早已不是当年毫无根基的状元郎。
他是文臣,能一路扶摇直上,势必与盘踞几代的文臣之首关系亲厚,而绝不仅仅靠着岳家。
叫整个孙家随裴家西迁,自然最符合裴氏的利益,可于孙济文却不见得。
以他多年来的了解,裴家最是护短。
只要裴氏一日是他孙家的主母,无论他现在随不随裴家走,他在裴宵面前永远会有足够的回旋余地。
留在东都,进可攻退可守,同时还能稍稍缓解一些裴氏对他的桎梏,岂不美哉?他又如何会跟去西京,做那外人口中依附于女人的软骨头呢?
孙济文做了决断,孙裴氏就被架在了火上。
若是她坚决要追随母家,她相信孙济文无论出于何种考虑,皆不敢不放行。
可她去了西京之后呢?
和离再嫁?孙济文绝不会答应,何况半路的夫妻哪里又那么好做。
更何况,她父兄皆殁,与侄儿关系平平,眼下最大的依仗只剩了母亲。
待母亲百年,她在裴家的日子亦不会太好过。
思来想去,与孙家一道留在东都竟才是最优选。
只是这样一来,她按了半辈子的妾室的肚子,怕就要按不住了。
这些难言的苦闷无处排解,偏最亲近的女儿还要与她添乱,若非方才的一打岔,她是想一巴掌扇在孙庆芳脸上的。
孙庆芳骄纵着长大,对长辈各自的算计确是不知晓的。
终于得见母亲,她急忙问起自己最关心的问题:“母亲,外祖母搬去西京了吗?她们还回来吗?”
孙裴氏眼神愈加黯淡,少顿了顿,叹一口气揽过女儿,往厢房走去,边走边道:“走了,都走了。”
“娘,怎么能这样,我都没跟外祖母还有嫣儿道别!”
孙庆芳一听,急了,吵嚷道:“究竟是怎么了嘛,您为什么不让我见外祖母?”
孙裴氏手上加了把劲才将她制住,“朝中事,你小孩子家家的不懂,莫在中间坏了你父亲的事。”
孙庆芳听了却更着急了,“父亲和侯府有什么不愉快吗?那我跟表兄的婚事怎么办?”
孙裴氏听女儿问起这个,眉间闪过不悦之色,语气严厉道:“你表兄那里,你就别想了。”
是她从前与她那好侄儿接触得少,想左了,如今她已经看得明白,那分明是一个拿捏不住的。
“羽林军指挥使李家的掌家夫人前日来与我说话,是说徐家三房有意为嫡幼子求娶你,托她来递个话。
我与你父亲商议了,先订下无妨,待时局稳了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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