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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容徽迟疑半晌,似乎见是瞒不住了,只能慢慢将右手伸了出去,掌心向上,放在她眼前。
他的手指修长,掌心冷白如霜雪,看着没有半点伤痕。
棠音轻蹙了蹙眉,旋即想到了什么,颤抖着探出指尖,小心地将覆住他手腕上的宽袖掀起。
一时间,血腥味愈发浓郁。
眼前的场景也让棠音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
只见那腕上一层一层裹满了细麻布,透着金疮药与血腥气混合的古怪气味,而最外层的麻布更是被凝固的鲜血浸透成一片触目惊心的深红。
棠音捧着他的手腕,连语声都是发颤的:“方才出去的时候还是好好的,这是怎么一回事?”
李容徽沉默了须臾,却只是轻声道:“你别担心。
我已经让大夫包扎过了。”
他说着,轻轻收回了手,坐在临窗那张椅子上,低声安抚:“你不是说这里的玫瑰酥好吃吗,怎么没点?”
“你出去半晌没回来,我怎么还能有心思点东西?”
棠音看出他似乎刻意回避着刚才的情形,而自己也不是个为了一时好奇非要强人所难的,便只是又将视线落在了他掩在宽袖下的手腕上,轻声劝道:“你还是快回宫去吧。
让御医看看。”
李容徽却有些为难似地,只轻轻摇头:“前日里刺杀的风波还未平息,若再御医来长亭宫诊治,宫中不知又要传出什么捕风捉影的消息。”
“前日刺杀之事,宫中皆言是皇兄秉性凶戾,意图屠戮手足。
若是今日我再去让御医诊治,传了出去——”
他低下头,哑声道:“我不想看到皇兄再度因我陷入流言。”
他说着,又像是怕棠音开口坚持让他回去一般,立时便起身往外走,轻声道:“我去让小二上来。”
“等——”
棠音未来得及开口阻止,便听脚步声渐远,李容徽已步下了二楼的台阶。
不多时,他与提着茶壶的小二一道上来。
那小二见是姑娘家,便给两人各斟了一壶花茶,笑道:“二位要用点什么?”
李容徽兀自于一旁风口上坐下,没有开口。
棠音知道他是怕人听出嗓音不对,便也没有推辞,随口点了一些招牌点心,与自己平日里爱吃的那些。
——自然没有落下她提到过的玫瑰酥。
天香楼是盛京城中最负盛名的酒楼,点心上得也十分之快。
几乎是手中的茶水还未搁到温热,一大桌的精致点心便已上齐了。
棠音掩上了槅扇,又轻声劝了他几句,见他执意不肯,也是无法。
只能轻轻叹了一口气,将眼前的那碟子玫瑰酥递了过去:“尝尝这道玫瑰酥吧,是以新鲜玫瑰捣碎制成的,很是清甜可口。”
她说着,一抬眼,见李容徽还带着幕离,有些讶异道:“小二都已经下去了,你怎么还戴着?”
戴着幕离虽也是可以吃东西的,但终究是不方便。
她略想一想,记起他手腕上还有伤,怕是不太方便,便自个儿站起身来,走到他身旁:“我替你摘了吧?”
李容徽似乎迟疑了一下,但却没有闪躲,只是任由她解开了幕离下的系扣,将幕离摘下,放在一边。
随着幕离落下,棠音的视线也落在他一头披散的墨发上,讶然道:“你的金簪呢?怎么出去一趟,头发都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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