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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小田丈夫:“怎么会不行?”
项湛西:“因为她讨厌我。”
不但讨厌,而且漠视,更甚至——曾经如厌恶过街老鼠和下水道里的蟑螂那般厌恶他。
如今,还怕他。
一碗饺子拯救了柯梦之濒临破产的胃。
她最先吃,陈小田还在下第二锅,见她这么快吃完,忙问:“还要吗?”
柯梦之不好意思,连忙摆摆手:“谢谢,很饱了。
是你自己包的吗,很好吃。”
厨房玻璃门拉开一半,陈小田面对灶台,笑道:“瞎包包,以前也不会,生了孩子也不能继续吃外卖,只能自己弄吃的。”
饺子在沸水中上下翻腾,陈小田凝视两秒,忽的转头,说:“柯小姐,真的很谢谢你们。”
她听说柯梦之与老两口并不认识,纯属好心伸手帮忙,晚饭都没吃,和那位项先生将两口子送来,还帮忙寻门,这份情谊和帮助,真不知该如何感谢。
柯梦之站起来,想了想,从包里拿出先前陈阿姨塞给她的酸奶,走进厨房,摆到料理台上陈小田面前,并没说什么不用客气不麻烦这类的话,而是身在事外,颇为动容道:“这是我下班时候,阿姨递给我的,我还没喝。
其实以前每次我和我妈闹不开心,她也给我买酸奶,读书的时候就放我书桌上,后来我念大学,她不在身边,就给我发消息,说给我买酸奶。”
好像酸奶,是唯一的可以表达退步和好的方式。
上一代,经历穷苦而来,女人多麻利彪悍,大约也鲜少有能温柔如水的母亲,她们赚钱养家,洗衣做饭,照顾老人孩子,轮到子女教育,多有失误偏颇。
沟通出错,也从不低头,只在其他方便作为弥补。
陈小田拿起那瓶酸奶,想起自己父母和过往这几年,眼泪便如那沸腾在锅里的水,克制不住就要汹涌而来,忍了又忍,才红着眼眶道:“我妈……”
没说出口,扶额低头,咬唇忍泪。
柯梦之不知如何安慰,可见到能回归父母怀抱的陈小田,心中只觉得羡慕——父母、家庭、丈夫、孩子还有家人的爱,陈小田如今都有。
可她现在什么都没有,除了债务,至亲唯有不更事的年幼亲弟。
她也不会同陌生人诉说心中埋藏的苦闷,知道倾诉无意,便宽慰道:“好在一切都不晚。”
门外,项湛西并未进来打断,隔着玻璃,他的目光在柯梦之背影上淡淡一番梭巡,撇开眼,面色平静如水。
时间一晃到十点,孩子和爷爷奶奶初见就玩儿得疯,疯完了,终于沉沉睡下。
陈小田家里倒是大,有客房,但老两口衣物都在酒店,也不方便初次登门就直接住下,坚持要回去。
陈小田安顿好女儿,和丈夫一起送四人出来。
陈小田丈夫去拿车,准备亲自把老人送回酒店,项湛西也一道离开。
知道人翁婿间必然有话说,柯梦之也不好意思蹭车,就说自己打车。
陈阿姨却拉着她,坚持说一起走,一个女孩子深更半夜独自走太危险,陈小田也是这个意思。
柯梦之便说不顺路,打车回去还能早点到家,陈小田母女这才没有坚持。
陈小田又拉住柯梦之的手,连连道谢,感激她愿意帮忙,言语间将今天母女父女重逢都归为她的善意帮忙。
两人站在路边,柯梦之拿出手机约车,很快听到一声提示音,知道是约到了车,因与陈小田说话,没低头看屏幕。
不多时,那辆黑色沃尔沃又停到了她身旁。
柯梦之:“……”
陈小田却不知这是网约车,以为项湛西刚好开车送柯梦之,便催她上车,让她早点回家休息,同她道别。
柯梦之心头梗着不顺的气,爬上车,合上车门,和陈家人说再见,车子驶出,这次她没憋着,闷声举起手机,晃了晃,对开车的那人道:“项总,开网约车比上班赚钱吗?”
项湛西又是四个字:“兴趣爱好。”
柯梦之:“……”
这一路只有两个人,不说话,车内就只有沉默的气流。
柯梦之渐感疲惫,挨着头靠,眼睛渐渐睁不开,却始终眯着,人被困意笼罩,但没有真的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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