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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泠崖有礼地给赵环道了个礼。
赵环同样回了一礼,动作规范,显然是出身极好,有教养的人,他用已洗净的双手,把画像还给了君泠崖:“画得不错。”
画像被他保管得很好,没落一点儿尘,连褶皱都被细心地捋顺了。
君泠崖点头道:“您的夸奖,我会如实转告圣上。
那么,可否将你所知道的一切告诉我?”
赵环看到君泠崖的脸上只有坚毅,不见一丝欺骗:“你究竟是何人?”
君泠崖报出自己的名字,在赵环略显讶异的目光中,拿出祖父给他留下的令牌,道明自己祖父的身份,以让自己的身份更具有说服力。
确信君泠崖不是想从自己口中套出消息去害圣上后,赵环长声一叹,将过往的一切徐徐展开:“我确实是当年负责先后的御医,然而没想到……”
先后在孕子初期,继亲人与当时的太后来看后,突然呕吐不已,当时赵环去探,发现其只是吃坏了肚子,并无大碍,也没将其放在心上。
没想到,日复一日,先后的身体在以不可估量的速度恶化,等到发现时,已经晚了。
“先后体内有一种很奇特的慢性毒,此毒更像是一种蛊,是种于婴孩体内的,有孕之人服下后,毒便会根深婴孩体内,而随着婴孩的长大,有孕之人的生命之火会逐渐熄灭,最后一尸两命。
由于此毒一开始种在婴孩体内,我等眼拙,从先后的身体上看不出端倪,直到先后察觉自身身体不对劲,命令我等严查,我等才从蛛丝马迹中发现此毒。
可惜……那时圣上已经七月大了……”
赵环深深吸了一口气,不自觉地扬起头,眼里泛起泪光,“若要保下先后的性命,必须引产,但孩子已七个月大,引产风险极其之大,一个不好,依旧一尸两命。”
君泠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和一些:“可先后还是诞下了龙儿,且过了数年方香消玉殒。”
“先后深知自己命不久矣,要求我等保下龙儿,那时我等都做了最坏的打算,结果大抵是老天开眼,先后怀孕七月末时早产,诞下当今圣上,而大抵是因毒还未完全成熟,先后得以保下一命,可惜,终归还是没几年便故去了。
而圣上,唉,”
赵环一口叹息徐徐漫进空气里,随风散去内心的遗憾,“也因毒之故,天生痴傻。”
☆、49|噩梦君泠崖就像被人狠狠地掐住咽喉,完全无法供给新鲜的空气。
对于圣上的天生痴傻,他想过可能是有人所害,但当真相残忍地在他耳边揭开的时候,他依旧没有办法平静地接受:“下毒者究竟何人!
又有何目的!”
赵环不敢直视君泠崖愤怒的目光,刻意避开:“查不到,先皇自知道先后身体抱恙后,一直在查,却毫无线索,我也试着从此毒的来源查起,却只发现该毒产自西疆,名唤婴毒,但如何进入我朝,又如何下到先后的体内,还是无从所知。”
“因此,你们便离开了皇宫?”
君泠崖忍着一口恶气,恶声道。
“是先皇让我等离开的,唉,他称下毒者定然是想要皇后与龙儿的性命,而记录了先后发病情况的方予,以及为先后探病的我,都有可能会成为下毒者的下一目标,因此我们必须悄然离开皇宫。
我与方予恰好是同乡,一路隐姓埋名回到老乡随州,可没想到,方予归来后不久,就暴毙了。
我意识到有人在盯着我们,不敢再露面,只好隐姓埋名,装疯扮傻,这才勉强逃过一劫。
这一逃,就逃了足足十数年。”
赵环抹去眼底的热泪,激动地道,“我一直在等人来寻真相,等着将我所知的一切告知。”
君泠崖强迫自己保持冷静地问:“你认为谁最可疑?”
“我说不准,此前先后的双亲与如今的乐太妃都曾去探望过她,但先后是在如今的太皇太后来探她后,出现异样。
但我等检测过先后食用的食物,以及太皇太后碰过的东西,均未发现有何不妥。”
君泠崖沉默了,赵环的话,与起居注上的内容对上了号,但他有种预感,当事情的真相都显而易见地指向一个人时,那人兴许并非真凶,因为那人不傻,不会如此简单将自己的阴谋都曝光在众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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