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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上晌,林瑜并没有如同想象中一醒就去知府衙门,而是老老实实窝在床上。
被下两条长腿酸胀得不行,方才只是站起一瞬,足底仿若通了电,酸麻的痛感瞬时冲到天灵盖,恍惚间她以为自己将要飞升。
她昨日走了太多路,身上又有葵水,细想一想,这会儿腰痛腿酸其实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林瑜歇了整个上晌,等到慢慢能走路的时候,便马不停蹄带上身家包袱离开了客栈,去官府销奴籍。
这卖身契她自己拿了不算,得在官府那头勾掉,才能换出一张良籍。
衙门的胥吏打点是一笔必要支出,想着昨日的五钱约莫少了,她压下袖子,给外面的皂隶递出一两半,那皂隶似还是嫌少,唉了一声收入袖中。
“小娘子在这儿等着。”
一等便是小半个时辰,皂隶出来时两手空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林瑜忍住脾气,笑吟吟问,“大哥,我的户籍呢?”
“衙门办差,哪能快的起来,主簿老爷正在找呢,再等会儿。”
他边说边走到林瑜跟前,压低了声音,“我这儿还有个事得问问你。”
“何事?”
皂隶拱了拱鼻子,露出个高深莫测的笑,“那身契上写你是姚府的婢女,你们家小姐和顾二爷……当真有染?顾家大爷头上那顶绿帽扎不扎实?”
一袭话叫林瑜躯壳中的神魂都震了一震。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国公府赏花宴上的事情不过一日就被传了出去。
尤其今日上晌,不知哪里来的好事者,特意指明与顾家二爷打滚的丫鬟是姚姑娘身边的丫鬟。
哪位姚姑娘?
自然是与顾家大爷有婚约的那位姚姑娘。
因着这层关系,此事传起来,又添了几许朦胧的色彩。
林瑜一直待在客栈厢房,尚且不知这事闹得如此严重。
现在知道了,却……有些晚,她背过身,才迈出一步,就被那皂隶厉声喝住。
“谁准你离开了!”
说来也巧,昨日国公府的赏花宴,这衙门主簿的女儿也去了,主簿当晚就把顾二爷的事情听了个全,不曾想这么快就遇到姚家的丫鬟。
寻常眨眼就扔开的东西,这回他给从头至尾好好看了一番,果然眼前一亮,可不就是和国公府有姻亲的那个姚家?
才传出和姚家的丫鬟有染,第二天就有这么个人要来销奴籍,其中必定有鬼,国公府说不准还在找人呢!
他一个九品主簿,如何能放过与国公府攀人情的机会?
当即遣了人带着这张身契去国公府问明来路。
一面又怕自己闹的太过张扬,让顾家面子上过不去,反遭记恨。
因此不敢强行抓林瑜,只叫这差役出来看着。
皂隶踱步绕至林瑜身前,发现这小娘子的脸色变得煞白,模样甚可怜,不由放缓语气。
“主簿大人接了这个差,总得有个交代,你不在这儿等户籍,待会儿还要他来等你不成?”
这些话听着有模有样,林瑜却清楚,只不过说来诓她而已。
奈何这外边好几个皂隶,腰间别着弯刀,她也不敢硬跑。
“大哥说的在理,我没想着走,就是站得累了,去找个地方歇歇。”
片刻间林瑜恢复镇定,皂隶见她识相,从衙内搬了个小凳给她。
林瑜坐下来,心想这一两半花得还不算太冤枉。
她嫌丢人,搬着凳子去了衙门边那棵大桐树后边等,顺道猜测可能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
最差不过被迁怒治死,死后就回去了也说不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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