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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王婆子跺着脚回家,一进堂屋,就看见桌上摆了个红漆捧盒,还能闻着肉香。
她心头的火气消下大半,嘟囔着道:“总算我儿是个有孝心的,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还知道给他老娘带菜。”
一面去柜下拿了碗筷,打算将就吃些,到了桌前打开那食盒,没见着半块肉,满满一碗啃完的骨头!
登时气到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肖牛儿听着动静,打里间出来,见状皱眉道:
“娘,你打开食盒做什么?这盒子是从别人家端来的,磕碰了我怎么送回去?”
他说着拿起把凳,坐得没个正形,“闻着肉味又有些饿了,也是赶得巧,您快去做饭。”
王婆子火气大盛,“吃吃吃,就知道吃,老娘给你做了多少年饭,你这小畜生有肉吃都不给娘留几块。
自己在家断了手还是断了脚?非得找老娘伺候?”
她手中碗筷摔在桌上,“这饭不做了,你找个别人做,没得我一把年纪还为你操着这样那样的心,外头忙活一天,回来还接着受累!”
以前都是这样,怎么今日这么大脾气?
肖牛儿被骂得云里雾里,但还是找到了重点。
为他操心?自己最近没喝酒没赌钱,能操心的只有……他腾地坐直身子,一边抬掌抽自己嘴巴,一边说道:“娘,你千万别气,气坏了龙体不值得。
都是儿子不孝。”
觑见王婆子火气消了些,他问道:“您和雀儿说的怎么样了?她几时能嫁我?”
肖牛儿自打年初架牛车送他娘去园子里时见过雀儿一面,就惦记起这回事。
时常回想她温声与人说话,身子就能酥倒半边去。
知子莫若母,他这副死样子是非雀儿那个丫头不可了,王婆子没好气瞪他一眼,“你当真就要这个?我看那柳家姑娘也不错,雀儿这丫头心眼多,不老实。”
“哎呀,娘,我就要雀儿,您再想想办法。”
肖牛儿劝道:“雀儿能干活,人也踏实,把她娶回家,以后哪里还用得着娘来做饭,都交给她去,您也能歇歇不是?”
这话还真没错,只不过雀儿不肯松口,李婆子也不肯答应,这园子没有能从中说合的人了……老太太房里有个素月姑娘,她更不可能帮着自己。
软的走不通,那便只能……她揪起肖牛儿的耳朵,低低说了几句。
“你怎么知道她后日晚上出来?”
肖牛儿听罢,半是鄙夷半是狐疑,随即脑壳便挨了一记栗暴,听得王婆子一声怒吼。
“哪来这么多废话!
你等在那儿别给瞧见就是了!”
她今儿听得清清楚楚,雀儿后日要去灶房拿钱,李婆子这个月管晚饭,那丫头必定会在傍晚时分往小厨房去一趟。
转眼到了后日,晌午时分,蛩鸣阵阵。
王婆子向来是酉时三刻动身去前边园子里上夜,这会儿已醒了,提起茶壶想倒碗茶,忽地动作一顿,放下茶壶,转而去缸中舀了两口水喝。
榻旁放着半篮新买的李子,她估摸时候差不多,揭开茶壶盖将里边的茶水都倒上去。
待茶水干了,又在另个竹篮里抓了两把干净李子放在上边。
王婆子赶在日薄西山前出门,进小厨房的时候,里面的人都正在忙。
她有意趁着这会儿过来,与众人粗略打过招呼,抓出两把李子放在砧板边上。
“瞧我,来得忒不凑巧,带了些李子过来,大家伙儿空了抓两个尝尝,甜着呢!”
一转身去了李婆子旁边坐下,“老姐姐,还不肯扭脸,上回的事还生我气呢?”
“盐库又没冒烟,我生那起子闲气?”
李婆子瞅她一眼,拾起脚边的柴火往灶里伸,“现在大伙儿都忙着,你来有事儿?”
“能有什么事。”
王婆子把剩下半篮子李子塞进她怀里,“我二嫂院子里结的,甜得很,昨日送了两篓子过来,怕在家里放坏了,知道你喜欢吃,送来给你尝尝。”
李婆子捡起李子咬了口,点头道:“你这李子还真挺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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