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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黛将它放在掌心掂量,里面还有不少糖丸:“不过……应该如何给他?”
江白砚勾唇:“施小姐为他送去便是。”
他很难对那孩子款语温言。
施黛默不作声,扭头瞥他与曾经孤苦无依的幼童不同,江白砚如今已是镇厄司中数一数二的剑客。
他很强。
理所当然地,不会希望受到同情与怜悯。
设身处地想想,施黛小时候,也有伤心难过的时候。
被师长责骂,因为挫折而郁郁寡欢,或是生病受伤悄悄掉眼泪——比起江白砚的过去,这些都是很小很小的事。
即便如此,倘若被旁人看见,施黛也会感到不好意思。
她不喜欢旁人投来同情的目光,更不愿被人施舍,江白砚一定也是。
如果由她将糖包递给小孩,再对他说些安慰的话……大概会让江白砚难堪。
“不如这样吧。”
提着锦囊上的绳带,让它在指尖轻盈转了个圈,施黛说:“他方才,不是在求佛吗?”
江白砚一顿,循声望向她。
这姑娘在长袖口袋里捣鼓片刻,低头时看不见神色,唯有额角一绺发丝翘起,随风晃动。
施黛抬头,层叠如花瓣的袖口倏然绽开,随她伸手,露出一截莹白腕骨。
她手里,是张风符。
隆冬的庙宇苍然负雪,上下一白间,墙角菩提树是唯一的绿。
吃完热粥,腹中疼痛得到缓解,男孩挪了挪发麻发冷的双腿,准备起身离开。
他不知自己应当去往何处,可这样脏兮兮地留在庙里,玷污了洁净之地,让他心生愧疚。
右手扶上墙角,小腿用力。
刚要站起,不知怎么,头顶袭过一阵微风。
菩提树叶哗哗作响,日光下泻,光影斑驳,透过缝隙落在他眼角。
一团黑影随风而落,不偏不倚,竟恰好掉在他怀中。
男孩茫然地屏住呼吸。
是个绣工精美的锦囊。
左右顾盼,四下无人看向这边,他试着唤了声:“这是谁的锦囊?”
来来往往的香客步履不停,没有人回应。
他手足无措,又问了几次,始终得不到应答。
太奇怪了。
这个锦囊从天而降,没有由来。
他惊疑不定,犹豫着将它打开,等看清里面装盛的东西,蓦然愣住。
是……糖。
大大小小的糖丸静静躺在囊中,圆润乖巧,清香萦绕。
像做梦一样。
心口怦怦直跳,震得耳膜发懵。
他仓促抬头,想从周围的行人中找出一道投向自己的视线,却一无所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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