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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开口,他就焦躁,忽然变成了个没耐性的人。
他故意在她跟前晃,穿着补服很神气,“你替我看看哪里不合身。”
玉漏不理他,脸别向窗外,看见对面廊角丁香她们抱了仙哥从洞门底下进来,就随便在廊下坐下了,几个丫头围着逗他。
他近来长胖了些,圆乎乎憨头憨脑的,胳膊腿像藕节,十分喜相,整个就是年画上抱鱼的娃娃,所以众人都喜欢他。
只玉漏看着还是那样,有点淡淡的,其实心里也喜欢,不过一视同仁,连对儿子也有点吝啬表达喜欢。
池镜故意拽了根矮的四足马蹄凳凑到跟前,这样方便窥她的面色,“还和我生气?昨晚上是我不好,我都赔罪好几回了,你这气性也太大了。”
阿弥陀佛,玉漏总算开了口,尽管还是冷冷的,“我气我的,与你什么相干,又没有给你罪受。”
“你这还不叫给我罪受啊?”
“我几时给你罪受了?是打你骂你,还是少你吃少你喝了?”
“你不同我讲话。”
他口气有些委屈。
“那你就不要同我讲话好了嚜,又不是一定要讲话,你难道没有别的事忙?”
他外头还有好些应酬,不过因为她不和他讲话,心里惴惴的,也无心出门去应酬,一定要逼得她和往常一样,心里的石头才落得定。
其实算起来,素日她的话也并不多,好像讲不讲也没分别,但总是气氛不一样。
就佩服她这一点,不论他们两个是什么气氛,一旦有事忙起来,她一样如常,好像心无旁骛。
他做不到,因此低头的次数越来越多。
“你不好好同我说话,我就是忙别的事也忙得不踏实。”
池镜握住她的手,她要挣,他攥得更紧,“还是疼?”
问得玉漏脸红起来,破坏了怄气的气氛,“我就晓得你忍不了几时,又要横中直撞起来。”
他笑,“我要连这事都能忍住,你不觉得可怕么?”
“你本来就可怕。”
是说他心狠手辣。
他没反驳,低着头笑,“我也改了些了,上回二嫂弄伤你,我可没和她计较。”
“又不是什么大事。”
“我知道——可我见不得你受一点伤。”
他还是这么会说,玉漏心里骂他一句,不由自主心软了。
想当初未必也没有受他花言巧语的迷惑,否则是怎么一点点沦陷下来的?他们的感情追溯起来并没有一个十分清晰明朗的转折点,是不知不觉走到了今天。
她总算笑了,抽出手搡他,“快去把衣裳换了出门去吧,不是有人等着请你?”
今日请客的是连秀才,池镜没说,知道她不喜欢他和她娘家走得太近,可岳父宴请,做女婿的哪好回绝?
池镜才刚出门,老太太那头就打发人来请,说是有客,要她抱着仙哥过去。
仙哥给丫头们逗累了,抱到园子里便睡了过去,那小嘴还是一咂咂的,石妈妈一力抱着给玉漏看,“看咱们仙哥,长得多俊。”
石妈妈不知怎的,一力要仙哥讨玉漏喜欢,空闲下来就在玉漏跟前赞仙哥,乞求做亲娘的能多爱他一点。
时日一长,倒弄得玉漏不好意思,好像不得不给石妈妈面子,一路瞅着仙哥。
“他这两日吃得如何?”
“胃口好得很,一日要吃六回奶呢。
您看,吃得胖了好些。”
“他爹早上在前头屋里和他做什么呢?”
“看他睡觉看了一阵,也抱了他几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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