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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漏暗咂这口气有点不对,出来就和络娴打探,“那位青竹像是池三爷的房里人?”
络娴笑笑,“是他房里执事的大丫头,有没有旁的干系,他们关上门来,谁知道?难不成还要敲锣打鼓对外说?反正这种事也不稀奇,他们家哪位爷的屋子没几个人放着?就是二爷从前还有几个呢,不过自从我进门,都打发了,只剩个执事的佩瑶。”
玉漏声音里也表现出事不关己的闲淡,“我听她说起池三爷,口气似乎有点不对。”
“她说的倒不是假话,这屋里的人都是劝不住小叔的,说是他的丫头,其实常年分散。
先时他在京城也没带着她们,京城的房子里有人伺候,她们只在南京守着这几间空屋子过日子。
如今人虽是回来了,又都各自长大了,不像别的屋里的丫头,和主子是一年一年混过来的。”
玉漏暗暗疑惑,既如此,青竹那似含幽怨的态度又是从何而来?她一时想不明白,就撂到一旁,只等黄昏时候静下来才慢慢梳理这一日所见的这些人。
最后梳理到青竹身上,仍坚信她和池镜关系匪浅。
不过威胁不到她,青竹只是个丫头。
回头一想,她自己还不是个丫头,又比青竹还远着一层呢。
真要论起婚事来,当然是那位素琼小姐最有可能。
听络娴说,眼下两家都彼此看好,只待素琼自己点头答应。
蓝田道:“听说去年在苏州,于老爷看中了一户人家,可琼姑娘没瞧上,就搁下不提了。
他们于家疼爱小姐,不强小姐们的意思,真是难得一见。”
玉漏因问:“为什么琼姑娘没瞧中?于老爷做着那样大的官,他瞧上的门户,想必也不能差到哪里去。”
“琼姑娘听说那位公子有点好赌。
其实官宦子弟,因为有钱,谁身上没染着点奢靡习气?那位张公子也不是真好赌,不过是场面上维朋友,少不得要玩一玩闹一闹。
琼姑娘也太较真了些。”
“她难道想寻一位十全十美的丈夫?”
“哪个女人不想呢?不过我们这样的,怎好和人家千金小姐比?咱们能嫁个勉强能养家糊口的汉子就算顶好了。”
蓝田笑着向外走,一面招呼她,“吃饭去呀。”
墙后头隐隐听见络娴嚷着要洗澡,丫头们一时乱忙起来。
既说了玉漏是补先时那位蓝玉的缺,她也不好闲着,忙往前头屋里去伺候。
络娴却说:“这些小事用不上你,何况你那肠胃上的病还未好全,又累什么?快去吃晚饭吧。”
丫头们都是在院门外头三个老妈妈屋里吃饭,除去伺候络娴洗澡的,扫洗打杂拢共还有六七个人在这里。
八仙桌上坐不下,玉漏外来的,不好和她们争,只捧着碗随便搛了些菜立在柱子旁悄悄吃。
也不知是按了哪位妈妈的口味,油大盐重的,玉漏吃了一会就觉得胃里不大爽利,自回房歇着。
这时节天长起来,园中群芳渐开,没事的吃过饭都肯去逛逛,寻别屋要好的丫头婆子说话,蓝田也往外头去洗衣裳。
玉漏掌灯闲坐一会,正觉无趣,忽见池镜走了来。
他身上带着酒味,进屋先四处瞅瞅,见没旁的人,才在外间窗户底下坐下来,“蓝田呢?”
“她外头洗衣裳去了,想必还有一会才回来。”
玉漏替他倒了热茶,握在手里,站到跟前来提醒他,“不过二奶奶和二爷都在屋里。”
他斜上一双醉醺醺的眼睛,笑着,“你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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