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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手松得极快,连个影也没捉住就又收在袖中了。
她的人几乎是在他怀里,近近地看他一眼。
他脸上是一派坦坦荡荡的笑意,反来怪她,“还贴着啊?”
听见有人走过来,玉漏忙站开了些。
那头过来个丫头,站在罩屏底下跺下脚,“好啊三爷,原来是你开的窗户!
我就说怎么屋里忽然冷起来了。
快关了!”
丫头态度不算敬畏,显然是平日里和他玩笑惯了的缘故。
他也不怪罪,转身把外窗拉拢,窗屉子也从两边阖拢来,“这屋里没日没夜的烧着炭,我是怕闷着你们。
喏,给你们都阖上了。”
那丫头走来拉他,“你梨汤也吃完了,还只顾在这里偷懒。
我们奶奶的帖子你就放着不管了?快去写了吧,新研的墨,一会又要干了。”
他懒洋洋地拖着步子,给丫头拽了出去。
玉漏还在榻前站着,有片刻怀疑方才他的举动是错觉,但腰上的皮肤还在发痒,脸上的皮肤也在发烫。
确凿是真实发生过的。
她没钻进他设下的圈套里,他反倒掉入她设的网中。
她有些秘密的成功的喜悦,尽管知道这不是爱,算得上是个恶作剧,但也是个前程可观的开始。
不一时张妈跟着络娴回来,玉漏并张妈要告辞家去。
走出暖阁,看见池镜还在对过书案上写帖子,一笔一划的写得格外慢,仿佛就为在那里捱延。
但直到玉漏走出去,他也没抬头看她一眼。
这个人简直让人摸不准脉门,玉漏倒有些糊涂了,到家仍想不明白。
谁知道他到底什么意思?一时兴起玩一下?还是她这个人根本就只值得人家和她玩一场?
碧纱橱内钻进来一缕风,四下里搜刮一番,又趾高气扬地吹荡出去了。
她彻骨地发寒一阵,手一抖,洒出几滴茶汤来。
“叫你做点小事就这样的不耐烦?”
俪仙盘腿坐在榻上,笑着将账本搁在腿上,“就这样不高兴伺候我啊?”
玉漏忙将炕桌上洒的茶汤搽净,福身道:“奶奶想岔了,我哪敢呢,伺候奶奶本就是分内的事。”
这话回得无可挑剔,俪仙只得换转话头,“想什么呢那么出神。”
“没什么,就是今日到池家去,才想起来三姑娘托我做的那双鞋还没做好。”
“三姑娘问你了?”
“倒没有,就是一见她想起这事来。
也快做好了,三姑娘下月家来就交给她。”
俪仙捧起账册又看起来,“哎唷,三姑娘在池家过着那样的富贵日子,竟还肯隔三差五往娘家跑,真是不忘本。”
她虽不读书,账篇子上的银钱出入倒还认得。
指头往口里一蘸,翻到下篇,一眼就看见玉漏上月回连家去时支取了三两银子。
登时又搁下账本,笑着盘问:“你回家去时都带了些什么?好容易回家一趟,可别打空手,叫你们家里瞧着也不像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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