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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此乡里干部议论纷纷,说发财要乱来、当官要后台,组织部长是周正泉党校时的同学;说生命在于运动、当官在于活动,周正泉给分管党群的副书记李旭东送了两万元现金;说三十而立、四十而不用,毛富发已经过了提拔的年龄,周正泉运气好,天下掉下个馅饼,人家没捡到被他捡到了。
周正泉对此无话可说。
他知道夏存志是把龙溪中学当作自己树的旗帜来看待的,他不想在离开龙溪后这面旗帜跟着就倒下。
夏存志相中了周正泉,当李旭东找他谈话时,就表示周正泉不接任书记,他坚决不走。
离学校还有一段路,就见校门的脚手架上攀着好几个人,扔砖头、撬马钉,干得很欢的样子。
派出所所长顾定山大声吼道,周书记来了,你们看见没有?周正泉也喊道,你们要想解决问题,就下来跟我商量好了。
拆脚手架的人这才开始往下爬。
其他讨债人和学校的师生闻风而动,一下子把周正泉围了个严实。
宋天来告诉周正泉,学校还欠90多万基建款没拨出去。
周正泉就一边在心里骂夏存志的娘,一边死撑着面子对讨债人说,你们信不信得过我?大伙就嚷嚷道,给钱就信得过,不给钱别说你乡里的书记,就是县里的书记省里的书记我们也信不过。
周正泉说,今天要拿钱,你们把宋天来和我的皮剥了也没用,如果你们能给点时间,我一定会想法子。
大伙说,你的话我们不相信。
周正泉说,我这个鸟书记三年两载也走不掉,到时如果不给钱,你们到乡政府捋我的被子还不行?周正泉这一说,大家觉得现在就是拆了大门,捣掉教室,不见得钱就能到手,既然书记发了话,以后找乡里也行,口气才软了一点。
二
周正泉准备上一趟县城。
走之前,召集几个头头凑了凑这次分头下村下组开展减负工作的初步情况,还专门听取了财政所长裴汉云的汇报。
裴汉云根据党委意见,就减负后的乡财政算了一笔账。
减负后屠宰税不能足额征收,特产税没有来源,加上其他一些税费不能收,今年全乡至少短收60多万元。
除此之外,乡里还有一个拖了多年没有解决的问题,那就是摆在乡财政账上的50万元借款。
原来前几年县委县政府头脑发热,发文要各机关各乡镇投资办厂办经济实体,或以不同方式到企业里投资入股,想以此活跃地方经济和弥补机关经费不足。
当时的书记夏存志觉得乡政府出面办实体,既没资金又没经验,拿钱投给企业又没把握,最后才决定由干部私人向财政所借周转金,自己决定投资方向,这样既响应了县里的号召,又把风险转移了出去。
方案一宣布,财政所门口就挤满了借周转金的人,100多名干部借走了50多万元。
不想几年下来,企业差不多都已倒闭,干部们投的钱等于扔到了水里,泡泡都没一个。
后来财政所挨家挨户催收周转金,催了几年也没谁能拿出钱来还。
财政周转金是上级财政借下来的,到时还得还回去,而上级财政不会找借钱的个人要钱,只管从下达给下级的财政指标中抵扣。
不减负的时候,乡财政还有手段拆了东墙补西墙,拿别的资金临时填补借款,现在财政短收那么多,这手段也不灵了。
听完裴汉云的汇报,大家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却没别的好办法,只有让裴汉云把欠款先公布出去,要大家定期还钱。
周正泉算了一笔账,如果借款收得上,先还一部分给上级财政,再重新办理一部分续借手续,把已停产两年的木材加工厂恢复起来,一方面可增加农业特产税,另一方面乡里还可收几个管理费。
碰头会后,周正泉心里有点不踏实,去了毛富发家。
一进屋,毛富发老婆曾冬玉就端上一杯凉茶。
周正泉伸手接茶时,无意间瞥了一眼那颤动着的丰硕胸脯。
许是好几个星期没挨女人了,周正泉就觉得那胸脯好汹涌,仿佛是故意向他示威似的。
曾冬玉是毛富发的第二个老婆,毛富发因第一个老婆生不出孩子,折腾了几年还是离了,后来才又娶的曾冬玉。
曾冬玉是乡卫生院的护士兼出纳,比毛富发足足小了十岁。
比毛富发小十岁不说,还有这么一个大胸脯,你他妈的毛富发艳福真不小,周正泉想。
周正泉还想,毛富发你没当上书记也值得,你老婆这个大胸脯就抵得几个鸟书记。
也许是为了躲开那惊心动魄的胸脯的诱惑,周正泉一仰脖子把一杯满满的凉茶都灌了下去,兴犹未了地说,整个乡政府也就你家里有这么好的凉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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