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厅上还有好些人呢,四妹妹好福气,今日这么些亲戚,都是来给你道喜的,你快去吧。”
金铃腼腆地半低着脸福身,依旧往厅上去了。
她一向不怎么爱说话,仿佛在这家里隐了形。
玉漏一面看她弱条条的背影一面嘀咕,“这样子将来嫁上京去,不知会不会受人欺负。”
池镜笑道:“谁欺负她?”
“晟王府的那些姬妾啊,你看她,本来就是个不争不抢的性格,又不爱说话,不是个现成的软柿子,专给人捏的么?”
池镜吭吭笑起来,“想不到你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我这四妹妹虽然沉静,却不傻,否则从前怎么在大伯母跟前如此勤谨?她自幼就晓得良禽择木而栖的道理,否则早叫芦笙欺负死了。”
玉漏思来也是,从前总见她在桂太太身边跟进跟出的,桂太太不论媳妇儿子谁都不偏护,倒时常偏护着她。
“不过她也难得不是那见利忘义之人。”
池镜又道:“她哪里是回房换什么衣裳,不过是借口去给大伯母送些酒菜去。
今日中秋,也只她还想得到大伯母。”
“真的?她敢?”
“自然不敢让老太太知道,所以才没带丫头。”
玉漏不由得回头去望,金铃已走远了。
她又调回头撇嘴,“越是这样的人,只怕越要受人欺负。
你想想,将来嫁了晟王,又是府中姬妾,又是宫里的娘娘们,她周旋起来才难呢。”
“这就不该你操心了,京城自有父亲在。
你以为皇上单凭一副画像就看中了四妹妹做儿媳妇?那是看中了父亲,这意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不看僧面看佛面,有父亲在朝廷里,谁敢狠欺了她?连晟王也要敬她三分。”
池镜说着便朝她别有意思地凑过来,“何况天上哪有白掉的好事?你个小丫头做了我们池家的三奶奶,难道光想着锦衣玉食?瞧,今日不是也挨了打么?”
玉漏心道:果然他什么都知道。
不免心虚,“我也没吃你们家的闲饭呐,自从嫁给你,我不是服侍得你周周到到的?也没叫你吃亏。”
池镜也不否认,也不承认,“在你身上吃两分亏也不要紧。”
玉漏有时候疑心他这张嘴是什么做的,说好话的时候格外动听,说恶语的时候又格外刻薄,两个极端,句句轻描淡写,又句句戳人心肺。
她不由得脸红,又给他搂过去贴着走,“小心崴脚,这路上石子多。”
不过是借口,可抬头看他那张脸,又端得一本正经。
她脸上更红了。
她想起来这还是嫁到池家来的头一个中秋,情形竟比她预料中要好。
当然家人间还是一样面和心不和,和他也还像隔着层什么,但她自己知道,连自己也防备心如此强,难道不许他也疑心重?
不过他这人想事情想得比她还坏,譬如中毒的事,他笃信是贺台支使的,连她也疑神疑鬼起来,所以媛姐一过那头去,隔三岔五地便和她打听贺台的动作。
一问媛姐便潸然掉泪,“自我过去了这四五日,二爷夜里从未到我房里歇过,不过在我屋里吃了两顿晚饭,说过几句话,等天一黑,丫头们都歇下了,还是照旧回正屋里去。”
这些话不好告诉老太太,怕她老人家看她无用,只好对玉漏说一说。
玉漏也颇为体贴地伸到炕桌上去握她的手,“是二奶奶管着不许他去你屋里?”
“他们夫妻背地里说些什么,我也不得知道。
二爷不理我就罢了,二奶奶那头也要和我为难,说是说派了个丫头伺候我,实则是为暗里给我使绊子。
这样热的天,我叫她将床上的厚被子换了夏被来,她也不动,说没有多余的夏被了。
那被子盖着又热,不盖又凉,昨日没盖,今日就有些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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