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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鸳听后把脸半垂下来,温情沉默地笑了会。
玉漏在旁看着,越看越觉得异样,又不问什么,只格外留心起来。
不一时池镜过来吃午饭,果不其然碧鸳又问了他好些池邑的话,事无钜细,忽地想起什么来就要问。
吃毕晚饭出来,玉漏因问池镜:“姑妈既然记挂着老爷的事,怎么从不见她到老爷跟前去呢?”
池镜轻飘飘地道:“老太太不许。”
“为什么老太太不许?”
这些年池镜心里早有了猜测,不过不好明说,一来别人的事他一向不大关心,二来这样的事也没什么好说的,不过平添是非,难道说出来还要问谁个罪名不成?
因此只哼了一声,“老太太的心思谁知道?姑妈是她亲生的女儿,她大概是怕两位老爷和姑妈走得近了,哄着姑妈诓骗她老人家什么吧。”
这倒是老太太的性子,何况听池镜的语气也不大留意这些事,玉漏虽还有些疑心,也没好再多问,和他双双回房换过衣裳,下晌又往二府那头去。
这一连许多日,便忙着往各家答谢亲友,给长辈们磕头。
好容易应酬完那些亲戚,转眼便是三月中旬,又该打发池邑回京。
自是燕太太负责替池邑打点行李,不过她这几日给芦笙闹得头疼,不大有精神,便交予玉漏去办。
玉漏把行李都清点给了老房管事的装完车,便来回燕太太——
“老爷的衣裳,书籍,常吃的茶,还有送给几位大人的玩意都办好了,给京城几位旧交家的礼也都一并装上车了,明日一早起来也不必费事,就可走的。”
燕太太刮着茶碗盖子睇她一眼,“老爷开的那些单子是使的哪里的钱?给京城旧交家的礼又是哪里出的?”
“都是在官中支取的银两,有两样古玩字画,是老爷单给的银子叫池镜外头买办的。”
“给了多少?”
“三百两。”
燕太太嗑地撂下茶碗盖子,心下后悔不迭,当初这差事就不该交给他们小两口去办的,原以为池邑一向怕麻烦的人,不会多余添办东西,谁知又添了,这不是给他们小两口白赚了一笔?因想到明年要给芦笙议亲,赚钱的心便紧迫起来,谁会嫌钱多?
面上笑道:“镜儿成了亲,是该学着办点事,只是他从不懂这些,恐怕给外头那些人坑骗。”
玉漏心笑,他对古玩字画只怕你比懂些!
口里道:“太太只管放心,这些玩意他还在行。
何况老爷说,办得好办不好也随他办去,果真吃了亏,就当是花钱买个教训,和做生意的人都周旋不过来,往后在官场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岂不是更没出息?”
既是池邑说的,燕太太也没好说什么
,又问那些给京城旧交的礼。
这一项是玉漏亲自办的,回起来更是处处周到,“不过是按咱们往日同几家世交的例来办,额外又添置了些南京的土特产,捎上京去图个新鲜,给老太太过了目,她老人家没说什么。”
老太太都挑不出错,燕太太自然更不好挑了,何况这些年老太太不叫她管事,眼下有了媳妇,媳妇能办些事,也算她在老太太那头露点脸。
不过到底有些不服,儿子不是她生的,难道儿媳妇还能和她一条心?
玉漏可理她呢!
从前见她在府里就没作为,又是个软弱没主意的人,如今便是成了她的婆婆,她也不放她在眼里,不过应个景得敬她一敬。
就连有时候敬得过了,池镜还要问她:“那又不是你正经的婆母,你这么孝顺做什么?”
玉漏想想却好笑,他一面不叫她狠敬着燕太太,自己每逢说起燕太太来,又是那样又不屑又怅惘的意态。
她猜他是对燕太太是有些复杂的感情,所以尽管满嘴狠话,语调却狠不起来。
倒只对芦笙是纯粹的不屑,说也懒得说到她。
偏近来芦笙常在屋里哭,给全妈妈管得紧了,受了不少委屈,连他们前头也常听得见她的哭声。
玉漏才这里坐了一会的功夫,芦笙又哭着进来,和燕太太抱怨,“全妈妈非要押着我学针黹,咱们这样的人家,还用做小姐的亲自做活计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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