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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镜一向不理底下人这些琐碎,听也听得头昏脑涨。
只好笑着安慰,“琼妹妹多心了,二嫂不是那样的人。”
谁知素琼此番前来,一来是为诉心里的委屈,二来是因见他素日和络娴有点狎昵,两人又是一起闹着长大的,便故意拿这话来试试他。
试到他口气里维护络娴,心里复添了一层气。
一下又哀哀泣道:“二嫂虽不是那样的人,可她底下的人谁说得好呢?给她们三言两语的一说,她不怨我怨谁?我此刻来,就是想请你去跟二嫂子说一声,告诉她我
不是有心的,事先并不知道那位妈妈是她手底下的人。”
池镜只好应承,“这没什么,我去跟二嫂说一声别见怪就是了,这有什么值得哭的?”
实在是络娴是个直性子,方才厅上那几句话也说得着实有些难听,素琼何尝受过这委屈?先是气一会,回去对她母亲说,她母亲安慰了她几句,反说她粗心,连谁是谁的人都没弄清就轻易出这个头,还说这在大家大族中是个忌讳。
她千金万金的小姐,又从未当过家管过事,想着自己聪慧,应当什么事都是一学即会手到擒来,不承望头回学着管家就出了岔子,在她也是伤了些自尊。
所以也为这个而哭。
却哭得池镜心里发烦,在旁边椅上笑了一声,“琼妹妹在家时就没遇到过这些事?”
素琼赌气道:“我们家里哪有这么些繁杂人口?”
池镜心里想着,不是她家人口清爽,是她自己一向把人把事想得简单,何况又不要她管。
这样没经过风没经过雨的小姐,倘或学得会就罢了,若是真嫁到池家,往后也遇事就哭,非但没能给他帮手,反给他平添麻烦。
因此对她的耐心又淡了几分。
其实在他看来,男女婚姻也不过是桩交易。
素琼见他出神,经不住催促,“镜哥哥,你几时去?”
“去哪里?”
“去向二嫂子说和呀。”
素琼又更气了,觉得他不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池镜恍然一笑,嘴里说:“我就去,就去。”
却不见急动,只把两个手搁在几上笃笃哒哒闲敲着,心神脑又不知转到何处去了。
到晚夕才过去对络娴说了几句。
络娴一听,便翻他个白眼,“人还过门呢你就替她急起来了,我何曾怪她什么了?我午晌不过是说了句:‘唷,没看出来,琼妹妹比我们大嫂还来得。
’这有什么啦?我这是夸她的话嚜。”
逗得贺台在书案后头直笑,“有你这么夸人的?”
络娴扭头瞪他一回,“不要你管!
你只看你的书。”
“好好好,我再不多说一句。”
池镜在椅上笑,“瞧连二哥也看不过去了,有你这样夸人的?”
“本来就是嚜!
大嫂坐在那里一声不吭是为什么?还不是等着琼妹妹开口,她好坐收渔翁之利,把我的人办了,她又不得罪人,还能隔山观虎斗。
偏你那琼妹妹看不出来!”
池镜道:“她不是看不出来,是根本不知道底下谁是谁的人,要晓得那妈妈是二嫂的人,她也不会说那几句。”
“我理她呢。”
络娴把脑袋一别,独自气了须臾,又掉过头来说:“她管我怨不怨呢,我就是怨她,还能撕她的肉来吃不成,有什么可怕的?况且我也没这个空,这几日外头铺子交租子,单是这账我还瞧不过来呢。
对了,你明日到史家去的时候顺道替我捎句话给玉漏,叫她快些回来,都去了几日了,我这里的账还等着她来才理得清。”
池镜懒倦地点头,“行,明日我就替你带句话。”
次日池镜是套了车往史家去的,下学一径绕去了蛇皮巷口,打发永泉往巷子里去叫玉漏,嘱咐说:“他们家的人若问,你就说你是凤家的下人。”
永泉领着话去敲连家院门,是秋五太太来开的门,问他是找谁,他说是风家大奶奶打发他和玉漏姑娘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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