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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紧紧围在运兵舰、运货舰和驱逐舰中间的“凯恩号”
即使有命令叫它向海滩上开火,它也办不到了。
那些心怀感激的水兵离开了他们的炮位,他们中的大多数人立刻便到下面睡觉去了,他们都已在各自的岗位上连续颠簸了14个小时。
他们就像敏感的猫儿能嗅出可能到来的危险似的,知道在夸贾林环礁再也没有任何威胁了。
威利也困得眼睛都疼了,但他没有去睡,反而到舰桥上去观看这场演出。
夺取夸贾林的战役,作为一个年轻人步入战争的开始,显得有点古怪。
它很可能是人类打过的最古怪的一场仗。
它是在数千里之外,在数月之前,一枪未发就已经打赢了的一仗。
舰队司令们早已正确地猜测到了,日本天皇的这些“不沉的航空母舰”
缺少了一种重要的商品:飞机。
太多的日本战机在守卫所罗门群岛的空战中已被击落。
至于他们的战舰,剩下的那些由于已成了日本帝国的宝贝,而受到小心保护的武器根本算不上武器。
仅是大批美国军舰及士兵的到来,就已经从理论上宣告了战斗的结束。
守卫夸贾林环礁的寥寥几千日本人马却要面对从海上冒出来的庞大舰队,只经过短短几小时雪崩般的狂轰猛炸就使他们完全失去了战斗能力。
按照全部的战争逻辑,各个小岛本该在日出时分都已挂起了表示投降的白旗的。
因为日本人显然不愿意按照战争逻辑自愿投降,海军的飞机、大炮才怀着异样高兴和恶作剧似的心情动手以猛烈的火力全歼了他们。
威利兴高采烈地为这一景象鼓掌称快,全然没有想到它所造成的生命灾难。
轰炸与炮击在无比绚丽的粉红与浅蓝相间的夕照中烘托出忏悔火曜日忏悔火曜日(mardigras,俗称狂欢节,也称食肉火曜日),四旬斋前的狂欢节的最后一日。
——译者注似的节日气氛。
现在这些翠绿的小岛上燃烧着大片大片的红色火焰。
点点深红色的曳光弹划出的一道道美丽线条装饰着紫红色的波涛,大炮炮口喷出的一团团火焰在暮色中显得越来越明亮,越来越黄,爆炸的震波撼动着周围的空气,到处弥漫着的火药味在阵阵清风中与被炸倒并燃烧着的热带植被的芳香奇妙地混杂在一起。
威利俯身在舰桥的舷墙上,救生夹克堆在脚下,头盔也从被汗湿的前额掀到了脑后。
他抽着香烟,用口哨吹着科尔波特的小调,还时不时地打个哈欠,俨然是一位疲倦而又过足了娱乐之瘾的看客。
这种完全配得上作一名成吉思汗的骑士的冷酷,出现在一个像基思少尉这样性格愉快的小家伙身上是很奇怪的。
从军事角度看,这当然是笔无价的财富。
就像大多数对夸贾林环礁执行死刑的海军刽子手一样,他好像也把敌人看成是一个有害的动物物种。
从那些日本人咬紧牙关,至死都不吭一声的惨烈状况来看,他们站在他们的立场上似乎也相信他们是在同一些入侵的巨大的武装蚂蚁在战斗。
这种双方都不把自己的对手当作人的麻木心态,也许就是太平洋战争中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大屠杀的关键。
攻占夸贾林环礁是这种大屠杀的第一例,也是海战的一个经典性的辉煌战例,可供以后几代人借鉴。
还从来没有过筹划得这么精明,像完成外科手术似的得以完成的一场战役。
但是,作为一个年轻人对战争的初次体味,它却是太丰富,太容易,太异乎寻常,太完美了。
惠特克从梯子顶上探头到舰桥上,说:“开饭了,基思先生。”
这时,星星已在天上闪烁。
威利走到下面与其他军官一起吃了一顿味道极佳的牛排。
餐桌被收拾干净后,威利、基弗、马里克和哈丁仍围坐在那铺着绿呢子台布的长桌边一起喝咖啡。
“哎,”
基弗点了一支香烟,对马里克说“你对‘老耶洛斯坦’今天的表现有何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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