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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桨不解,为何今日李梵清肯松口见李应,还是这样的私下密会。
若是从前,公主恨不能生啖其肉,抽筋扒皮,怎地今日同裴家二郎说过一番话后就松了口?兰桨约莫猜到,李梵清与裴玦大约在密谋些什么。
不过她素来是个聪明的侍女,只要李梵清不说,她也只作不知。
李梵清同上回一样,倚在美人靠上,阖着双目假寐。
她曼妙的身躯弯成一道姣好的曲线,男子看来总易想入非非。
不多时,李梵清耳边传来了阵阵琴音。
她不难从琴声辨认,此一曲乃是出自裴玦之手。
李梵清想,只怕就算虞让如今在世,他也难敌裴玦之琴艺了罢。
她忽又漫想到,今日那琴好似是司马相如的“绿绮”
琴。
李梵清从前与虞让说起过,若是她有机会得了“绿绮”
,便大摆筵席,邀了所有人来,然后让虞让当众奏一曲《凤求凰》,好教她也一尝卓文君的滋味,令在场之人无不艳羡。
今日这琴对了,可人却不对,她的心境也不再对了。
她李梵清竟也变成了那个会艳羡旁人的人。
她会想,裴玦文才如此卓绝,说是当世相如也不为过,若他今日有意对谁弹一曲《凤求凰》示爱,只怕那女子恨不能同文君一样以身相许。
李梵清睁开眼时,李应一身紫袍,手中执扇,眉飞入鬓,眼尾高扬,吊儿郎当地站在水榭外,全然没有一星半点儿对她的尊重,看她的眼神同看平康坊的花娘子也无甚区别。
“承平妹妹今日想通了?”
李应开口轻浮。
李梵清虽有愠怒,面上却丝毫不显山露水,只缓缓道:“自然。
先前未曾抓到你的马脚,本宫很是懊悔。
今日难得有此机会,自然要舍身做个局,请君入瓮,这才好告到父皇跟前去啊。”
沉香水榭与小镜湖对岸遥遥相望,水榭中动静那头皆可看个一清二楚,李梵清倒是不怕李应光天化日对她动手脚。
李应轻笑出声,道:“那本王想想,承平妹妹这局应当是叫,‘牡丹花下死’。”
李梵清挑眉,诱道:“永安王可要想清楚了,今次皇叔可不在长安。
若本宫当真设计你,秦王远在陇西,只怕是鞭长莫及呐。”
李应上前了两步,胆子愈发大了起来,口吻也愈发暧昧:“只要有机会亲近公主,本王并不介意,便是丢了性命又如何?”
李梵清见他靠近,本能地抬了足去挡,却忘了她的举动落在李应这等色中饿鬼的眼里,乃是再诱人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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