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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南舟淡淡点头,叮嘱道:“这两天不是病着吗?这么晚了,早点休息。”
费南希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甚至不敢抬头看他。
他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到底还是没说什么,直接回了公司。
路上遇到大雪,车堵在长安街上,走走停停如蜗牛。
他将车窗降下,迎面吃了口冷空气,咳嗽两声,因疲惫而显得苍白的面颊终于有了血色。
胡祁山笑着回了一下头,提醒:“这两天零下十几度。”
费南舟微垂着眼帘,笑而不语,拨了根烟闲闲衔进嘴里,点着了打火机。
车到公司楼下,费南舟叮嘱胡祁山:“开回去吧。”
“那你一会儿……”
“晚上有饭局,我搭谢成安的车。”
胡祁山不再多说,将车原路开了回去。
这个点儿,楼里已经没有什么人,到了28楼,费南舟从电梯里出来才看到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正低头伏在桌上写字。
因为太认真,没注意到他,等头顶覆上阴影时才抬头。
在看到他的那一刻,拘谨地站起来:“费先生,您怎么来了?”
“没什么,办点事儿。”
费南舟对他笑笑,在他有些受宠若惊的目光里随手抄起他写了一半的资料看了看,点点头,搁回桌上,只在其中两个数据上点了点。
对方忙不迭捧过,道了谢,低头修正过来。
-
到了晚九点,这座城市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费南舟驻足站在落地窗边眺望远处,立交桥交错纵横,行人车水如龙,如星罗棋布,漫天碎银点缀璀璨长空。
屋里没有风,暖色的灯光将一间中式风格的办公室点缀得颇有古韵,却也规整方正,少了几分趣味。
“跟你爸越来越像了,什么中老年品味。”
谢成安在一面檀木格子书架前观赏,举起个紫砂壶看了看,复又丢下,摇了摇头,觉得他无药可救。
费南舟笑而不语,亲泡一壶茶,倒一杯搁他手边。
谢成安斜靠着办公桌喝一口,眉头微皱,过一会儿又缓缓舒展开,端起杯子瞟一眼:“还行啊,什么茶?”
“黄芽。”
“废话,问你什么地儿产的黄芽?”
“不清楚,去问老周,他送的。”
“真羡慕。”
他叹气,嘴里说的是羡慕,语气却不阴不阳像刺他。
他俩一个大院长大的,后来那部队取缔重编,老房子拆得差不多了,他俩又被分配到新的家属楼,门对门住着;前些年他爸因上峰犯了错被牵连,调到地方上,是费南舟父亲替他爸陈情,去年立了功才调回京,两人都是打小同穿一条开裆裤的交情,关系自然匪浅。
费南舟早习惯,眼皮都懒得抬一下:“羡慕什么?”
他语气惯常的沉稳和缓,只是,语调咬字皆掷地有声,与生俱来的高门子弟气派。
“这样显赫的出身,干什么都畅通无阻,干什么都有人给面子,连茶都有人上赶着送。”
谢成安笑。
“你要喜欢,尽管拿去。
他自己种的,到了那边的乡下茶田,地里一抓一把。”
谢成安哈哈一笑,不再打趣他,终于说起正经事:“你对刘甘行的处理是不是太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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