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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北街,问人家才知道,离南街不远,只有300米远,路上不通公汽,原因是一条老街,街面窄,但行人多,热闹,显得紧凑,街道两边都是做各种生意的门店,各色商品和杂耍林林总总,应有尽有。
刘三桂无心驻足观看,只一个劲儿往前赶,但要到南门去,不是笔直的路,还要朝前拐一个弯,再往南走一会儿。
刘三桂捏着手里的条子,心想一找到陈蕊家,就给陈蕊看,也算给她一个惊喜。
可是他来到南街14号门口,房门却紧紧关上,他便伸手敲门,连敲三下,里面才有动静,是一阵剧烈的咳嗽,之后里面传出一个有些沙哑的女声,等等,我来开门。
伴随屋里趿鞋走动的脚步声戛然而止,房门吱呀一声开了,是一个老妈,头上的发丝青黑相间满脸皱纹佝偻着身子,眼睛还明亮,且直视着面前的陌生人,正要问,你是谁?刘三桂却先开口,唉,老人家,这是陈蕊的家吗?老妈说,是呀!
陈蕊不在家,你找她有什么事?刘三桂没有直说,只支吾着讲,我要当面跟她说,您能告诉我陈蕊到哪里去了吗?老妈愣了一下讲,她晚上要回,你有什么事跟我说。
刘三桂急于知道陈蕊在么地方上班,想直接去找,如果像老妈讲的,她晚上回,要等到晚上是不现实的,他还得回到浮屠镇去。
考虑再三,他还是把卖狼皮给陈蕊的事儿讲了,老妈这才告诉他陈蕊在城关福利纸箱厂上班。
刘三桂说,城关福利纸箱厂在哪里?我是乡下来的,不熟。
老妈又咳嗽几声,伸开瘦骨嶙峋的手掌略遮住嘴巴说,我也不清楚,你去问吧!
刘三桂退出房间,走到街上问了一个才放学的小孩,也说不清楚,他便走到已在收摊的早点摊边正要开口,那人说,早点卖完了,明天来吧!
刘三桂有些失意地笑笑,说,我是问你知道不知道城关福利工厂在哪里?那人的双手在油渍渍的半蓝半黑的围巾上抹了一下,用带有江浙口音的普通话讲,我不清楚,我才到这座城市做生意不久,所以不熟。
刘三桂不再说话,打算去问北街皮革加工门店的老板,走了半条街,他忽然又想再问一个行人试试看。
抬头看时,一拨年轻人走过来,想上去问,又有些顾虑;他的身子不自主地在当街口晃动一下,一个年轻男子看他一身土布衣衫的打扮,便盯着他说,唉,乡巴佬,你走路要注意点,要不,我们把你撞倒了可不管哟!
刘三桂并不计较他的蔑视神态,相反凑趣儿说,我是山沟里摸爬滚打出来的,会跌倒吗?我们那里的山路可比这里的街道难行多了,我都从来没有跌到过,除非你们有意把我撞倒。
说到这里,那一拨年轻人都驻足看他。
他趁机转个话题,唉,问一问,你们知道城关福利纸箱厂在哪里?那个年轻人抢先说,你找哪个?我们就是那个厂的员工。
哦!
我找对了。
不过不是找你,是找一个叫陈蕊的姑娘。
你认识她吗?刘三桂有些激动地说。
年轻人边做手势边回答,当然认识,你顺着这条街道走,走到北街56号就是我们的厂子,然后你到食堂去看,她可能在食堂吃饭。
刘三桂按年轻人所示,走一段路就找到了城关福利纸箱厂,一打听才找到食堂,里面有许多男男女女围着方桌吃饭,他找到一张桌旁,睁大眼睛看了看,就是没有陈蕊;他的目光就落在一个女青工的脸上,问她看见陈蕊没有,女青工嘴里正在嚼米饭,她扬起脸看着面前的陌生人说,你看看,其它饭桌边有没有,没有的话,我就不知道。
刘三桂就到各个餐桌之间来回穿行,都仔细看了,就是不见陈蕊,正埋头埋怨运气不好,找牛一样找不到她,又打算再向人打听,陈蕊在哪个车间上班,干脆等到下午上班再去找,那一定会找到。
这么想,他绷紧皱纹的沮丧的脸上又舒展开了,那上面仿佛漾着一丝希望,但他依然显得矜持。
正要走出食堂,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叫他,是一个姑娘的声音,他回头一看,不是别人,正是陈蕊。
她手里拿着打饭的饭盒说,刘猎户,吃过饭没有?刘三桂说,我正找你,哪里吃过饭?哪有心思吃饭?陈蕊说,那就跟我一起在食堂吃个便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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