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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李宝珍和他说他爸爸李富强已经被抓了,现在在看守所关着等宣判。
李宝珍带着李致知过去看了眼。
期间,李宝珍出去接电话。
李富强和李致知就像两个不太熟的隔壁邻居一样尴尬地坐着。
李致知后来伸手摸了摸李富强的手背。
李富强抬头看他,勉强笑了下说:“你长大了不少啊。
长得越来越像妈妈...”
李致知没说什么。
他在那间淡蓝色墙面的探访室里,想起99年年底,就是徐冬河生病来县城医院看病那天,三岁半的李致知是刚做完手术出院。
出院那天,沈兰来帮他办完出院手续就急匆匆走了。
奶奶抱着他在医院门口等公车。
二十世纪末,城市空气状况很差,外面看起来雾蒙蒙。
李致知睁着困眼,勾着奶奶的脖子说他想爸爸了。
奶奶带他去了东风塑料厂。
厂区的经理说老板出去了,一会儿回来。
李致知在厂区前面的空地上围着奶奶跑来转去,一直跑到困累,李富强都没回来。
李致知坐在探访室的凳子上,在心里想,他在最后一天回来了。
他朝自己的爸爸笑笑。
李宝珍进来,对李富强又骂又关心地说了一通,然后带着李致知走了。
李宝珍开车载李致知走的时候问他今天晚饭要不要去她那里吃。
李致知摇摇头说:“我和徐冬河约了吃饭。
吃完住他那里。”
李宝珍打了把方向盘,点点头。
现在徐冬河拉了下李致知的挎包带子,说:“走吧,不吃宵夜的话回家了。”
李致知说:“我今天去宝宝姑姑家住一晚,有点事。”
徐冬河送他到公车站。
他们坐在站台的椅子上,李致知摸着徐冬河手臂上的伤口。
徐冬河在这场打架比赛中颇受欢迎的原因是因为,他年轻且非常顽强。
每次好像要输了,又能再站起来。
这样才有看头,才好玩。
那些人不知道,徐冬河只是想努力不让他们的债务再往上累加。
一般来说他都不怎么听得到周遭的欢呼声。
偶尔和对手停下来喘气的时候,他在人群中间能看到李致知。
因为只有李致知会安静地坐着。
他和他,他们两个在声色犬马的大人世界里寻找着对方的眼睛。
公车到站。
李致知站起身,上车之前又突然跑回来抱了抱徐冬河。
李致知上车后,趴在后座的窗台上向徐冬河大力地挥手。
徐冬河站起身,看着公车穿过路口,转到另一条街,然后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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