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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郎将飘散的鬓发勾过耳后,似未意识到这个小动作是何等的有女人味,朝庄门飒爽地一摆手,笑道:“长老请。”
待须于鹤回过神时,才发现自己跟在这小娘皮后头,亦步亦趋进了山庄。
她那束于玉带抱腹下的苗条柳腰,以及绷出裙布的、浑圆挺翘的饱满梨臀令人难以移目,须于鹤虽近六旬,床笫间常弄得几名小妾欲死欲仙,颇以勃昂的猎艳兴致自豪,面对舒意浓这等稀世尤物,此际美景入眼,他却半点也硬不起来,心底一片冰凉。
威胁渔阳的七玄盟就这么灭了,天霄城甚至还未折损一兵一卒。
她若有剑指渔阳之心,岂非比七玄盟要可怕百倍?
而她绝不可能没有这样的野心——赭衣老者绝望地闭眼,却听舒意浓道:“便是这儿了。”
须于鹤闻言睁眼,见庄中的照壁上,写着“七玄笑纳汝捐,开门叩跪免死”
十二个张牙舞爪的血字,乌浓的垂流痕迹透着令人悚然的惊怖,血字下依稀见得模糊残迹,宛若双重叠影,显然原本的预告被山庄之人大致洗去,这两排字却是屠庄后才又重新添上。
“好猖狂的贼子!”
须于鹤喃喃道。
但他们全完了,被眼前千娇百媚的男装丽人自江湖上彻底除名。
她要压服渔阳全境甚至毋须弄脏双手,任何本地门派只要看过天霄城的严整军势,便明白对抗毫无意义,徒增死伤而已。
大爷不会介意与纯武力走向的门派结盟;越是这样,行云堡在城镇聚落等富裕处的优势,才能加倍突显出来。
就像那姓耿的小魔星一统七玄后,头一件事就是向正道七大派遣使传达和平之意,只是他忍得不够久,转头便露出了狰狞面目。
天霄城需要有人向渔阳传达善意,显示它们的治理将是和平而可沟通,甚至是共荣互利的,而这话它自己说没有用。
尽管极不甘心,但漠视“舒意浓是女子”
所带来的不适之后,须于鹤已想好说帖要如何说服大爷,以及在天霄城再度递出结盟之请时,为行云堡谈出个有利的条件。
舒意浓走进一处独院,院中屋舍前散落无数断肢残骸,似从屋里破窗喷出,零落的窗棂内却是乌沉一片,回映着金属钝光,房舍中竟凭空竖起四面铁板,抵墙封成个巨大的铁盒子,令人摸不着头脑。
而屋外檐阶下,横陈着一具白靴白袍的无头尸,手握长剑,断颈处参差破碎,彷佛遭人硬生生拔下脑袋,死状凄惨。
舒意浓以银鞘剑一比,指着摆在不远处的庭石之上,彷佛某种装饰物般的首级道:“可怜西宫庄主仗义守护山庄,不意落得如此收场。”
须于鹤摇头:“我不认识什么西宫庄主。”
忽听一人插口:“少城主识得西宫庄主么?”
却是那黝黑少年梅少昆。
舒意浓没料到他会开口,更想不到问的是这个,顿了一顿,从容回答:“西宫庄主我虽不识,却恰巧认得他的佩剑,故尔知悉。”
定了定神,反客为主:“怎不见令师梅掌门?莫非真如耿——”
显是不信方才七玄盟主所言,只当是攻心计,这会儿才觉不对。
少年神色一黯,简略地将庄内发生的事说了。
“这……”
须于鹤倒抽一口凉气,愀然变色:“你的意思是说,你师傅若非掺在这一地尸骸之中,便是囚于那个铁屋子里?救人如救火,少城主若不问,你打算几时才说!
误了时辰,你赔得起么?怎会有你这样的子弟!”
“长老勿恼。”
舒意浓拦住赭袍老者,对少年柔声道:
“梅兄弟,令师孤高嵚崎,为众人敬重,如遭不幸,是渔阳武林难以估算的损失。
我知你因伤心过度,失了方寸,而非有意拖延隐瞒。
长老是心急,不是怪你,你与他说明白就好。”
轻握住他的手,吐气如兰,呵面胜似春风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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