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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
舒意浓蹙起柳眉。
“你怎知——”
忽然闭口,俏脸上满是狐疑。
耿照微露愧色,拉舒意浓坐下,握她的手道:“我在钟阜城同师父走散,并不知道他老人家去了哪儿。
按他所说,那天他在码头遇上姐姐挟持梅宁,为救治小妹妹的伤势,才随姐姐来的天霄城;我在上玄圃山之前,对此一无所知。”
有其师必有其徒,登城当晚,深夜四处游荡的耿照便遇上深夜四处游荡的武登庸,师徒俩摸摸鼻子,不无尴尬。
“哼,你小子定是瞧上了人家的美貌,才屁颠屁颠跟回来,是也不是?”
高大的白发老者蹲于墙影中,抱在怀里的整盆铁锅炖大鹅,让他的鄙夷毫无底气。
都说“食色性也”
,偷吃食、偷女人,还不一样是偷?
大哥别笑二哥。
耿照没敢回嘴,被师父看破舒意浓的美貌极对他胃口,其实也不无心虚,忙交代别后所历。
他甚至来巢鹤居探望过梅宁,对这个孟婆汤没喝干净的小女孩印象深刻。
武登庸嘴上不说,少年揣摩师父心意,认为老人对舒意浓是同情多于谴责,默许徒弟出手,对她误伤梅宁一事也无追究之意,自不是看在美貌或恭谨的份上。
“你不妨当作,是我的存在逼她下此毒手。”
老人淡道:“面对老虎,常人无论有多出格的反应,那也是理所当然,盖因恐惧令人疯狂。
拿来当笑话看的人,只是还未遇见自己的老虎罢了,无知有什么好得意的?”
“横挑强梁,能显武者手段,但面对不如己者,方可显现武者的品格。
越强的人限制越多,越不能任性而为,此为天地间的常制,故猛兽寡胎,洪汛易退,寰宇不容一物独强独大,可久可长,如是而已。”
若非耿照转述,舒意浓决计想不到老爷子是这样看待码头发生的事,想起他那句淡淡的“你也很辛苦了”
,鼻端莫名一酸,几欲泪涌,既是感念佩服,又惭愧得无地自容。
耿照本以为师父会拿“端看她何时吐实”
做为门槛,故意以退为进,探问老人之意。
武登庸却不甚在意,只说:“就算她到最后都没讲,代表她就有那么脆弱、那么害怕而已,脆弱害怕是罪么?”
耿照语塞。
武登庸看他一眼,慢吞吞道:“信人与否没什么标准,想信便信了。
只是信与不信,都须承担后果,你自己想清楚就好。”
少年陷入沉思,师徒俩再没聊起这个话题。
耿照判断他今夜离去,若非治疗梅宁的方法,在此已无线索可发掘,便是钟阜城那厢有非去不可的理由。
“梅少昆还在城里”
毋宁是最有可能的答案,老实说并不令人意外。
舒意浓想起赤子握固丹的事,不禁轻声哀号,见少年投以讶色,吞吞吐吐道:
“我……我顾忌老爷子神功盖世,带上山来,万一他突然翻脸,满城怕是无人能制,才厚着脸皮请他服药,老爷子居然答应了……我……真是……”
将脸埋入掌中,香肩颓然垂落。
耿照和声抚慰。
“那不叫赤子握固丹,我师父说是‘柔筋弱骨散’,乃流传自南陵巫觋间的秘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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