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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室里没甚摆设,唯有一尊两尺多高的玉像,雕的是名年轻女子,身段婀娜、眉目如画,虽是死物,不知怎的却有股灵动之感,仔细观察才发现玉像虽是站姿,但鹅颈微转,像瞧见什么有趣的物事般凝睇含笑,侧首缩肩的幅度虽小,却比传统立像多了份活灵活现,瞧着格外生动。
雕工之讲究自不消说,不仅发丝、衣褶纤毫毕现,连腰带微微勒陷的绑肉感都拿捏自然,女子的娇俏丰腴直映眼帘,仿佛真人一般,与书画雕刻讲究的写意留白大相径庭。
力求肖真的结果,便是玉像玲珑浮凸的曲线异常惹眼,尤其那鼓胀成团的上半身,以耿照多识美人,此女乳瓜之肥硕丰满,怕连舒意浓、符赤锦也比不上。
匠人并非凭空想像,突兀地弄出两只夸张的乳球,绝对是细细观察过真人的形貌,才能雕出豪乳被裹进了层层衣物,却因太沃太绵,以致隆起的饱满线条由锁骨下满溢至腰间,那种极其低调的巨硕来。
在女体的呈现上如此肖真,着衣反倒比全裸更加诱人。
若教收藏艺品的大家横疏影来看,应会批评匠人的品味过于低俗,只重写实逼真,而无写意之美;落到独孤天威手里,那就是窥淫助兴的香艳收藏,视与春宫画同。
以舒远的声名地位,摆出这么一尊雕像,令人不知如何反应才好,多少是有些尴尬。
耿照在这点上深谙“只要你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的道理,不避忌讳地端详,一如房内其余物事,神色专注平和,毫无戏谑,遑论不雅。
可惜他是小看了少城主的醋坛有多大。
舒意浓忍了他约莫盏茶工夫,心头转过调侃、讽刺、喝止等诸多应对,偏就等不到少年抬头,不由得火冒三丈:“好啊,你这是黏上眼珠子,拔不开了?”
不顾墨柳先生尚在一旁,揪起耿照的耳朵狠笑:“怎么,这胸大到一眼看不完?”
耿照忙不迭喊冤:“这……玉像写实过头了,我料必有机关设置,不是有意亵渎初祖夫人的,姊……姐姐饶命——”
“什么初祖夫人乱七八糟的?”
舒意浓美眸圆瞠,气虎虎道:
“是女剑仙!”
可惜她天生娇嗓,叱喝出口犹胜莺声,两人便似一对蜜里调油的小夫妻打闹,难想像这是昨晚兀自针锋相对、拼得你死我活的七玄魔头和天霄城主。
墨柳先生意兴阑珊地旁观,试图找出其他可能性,能更合理地解释两人之间的关系,终究死心似的叹了口气,意态寥落地插口:“遐天公年少的时候,曾梦见一美人,为他点开剑窍,更指点他日后将如何寻到骧公,拜入门下,堪称是遐天公的贵人。”
舒远梦醒后凭借记忆,画下梦中美女的倩影,早晚焚香膜拜,称“女剑仙”
,果然不久便与舒梦还相遇,更被收入门墙,因缘际会练成了绝世剑法。
“以前这屋里就挂着那幅女剑仙像,后来才因故移至他处。”
女郎被墨柳先生冷冷的解说唤回神,意识到自己大大失态,堪比“奉旨喊姊”
时,小脸红如熟柿,拎着的耳朵一下不知怎么放,索性转了小半圈,一脸的镇定:
“你看这后头的衣衫褶子,那才叫……咳咳……叫刻得精细,前头不算刻得好的,你……你再瞧瞧。”
耿照沉吟道:“是了,连敞开的后领跟颈背细节都有做出来,真是精细。
我想再瞧清楚些,能高一点么?”
女郎依言提起。
墨柳先生约莫是被蠢到有些受不住了,懒再看小俩口说相声,啧声道:“两位慢瞧,我且办正事去,这城里总得有人干活不是?拿来。”
对耿照一伸手。
耿照了然于心,也不推搪分辩,爽快掏出两根六角剖面的细铁条,一直一曲,前端涂布着黑乌乌的炭渍,正是方才试探锁孔之物。
少年在城内神出鬼没,这两枚小小工具功不可没。
墨柳先生许他以眼观、手摸研究宝箱,自当缴了开锁的器械,以免他趁少主不备,弄坏贵重的宝箱。
真气感应乍现倏隐,铁条“当!”
飞入墨柳先生掌中,青袍客随手收进怀里,淡道:“既有约定,屋内一切都不禁你看,反正橱柜抽屉没甚文书机密,乃至不可告人之物。
少主说你是机关术的高手,横竖你也能找出来,我便告诉你此间唯一的一处暗格,免得你费心思瞎找。”
推几揭席,露出黑底云纹的地面,一处长方凹槽覆着与地面相同材质的石盖儿,但缝隙不如宝箱密合,故一眼能见。
墨柳先生揭起石盖,露出的暗格恰可收纳玄铁宝箱,除此无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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