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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方骸血方才还活蹦乱跳的,腿间的腌臜丑物高高支起,绝非是伤重垂危而不自知,此伤怪异,实是匪夷所思。
“你!”
血骷髅明显束手无策,带着满腹焦灼霍然转头,对舒意浓怒斥道:
“快褪了衣裳滚过来!
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唯你是问!”
撒气的成分多过解决问题,这也是舒意浓从未见过的。
此一刻,舒意浓强烈感觉血骷髅也是人,也有弱点。
方骸血便是她的弱点。
恢复行动力的女郎犹豫着是否转身逃离,以她母女两代与圣教牵扯之深,血骷髅手里有大把的证据,能轻易毁掉玄圃舒氏。
舒意浓不能冒险,又不愿平白便宜方骸血,正自为难,没想到最后居然是方骸血替她解了危。
“时辰又到了……这天杀的每日一回!
老子吐忒多血……呕……哪儿还硬得起来?让她滚!
恶……老子……瞧着她心烦!
让她滚得越远越……噗呃!”
他陷在血袍丽人丰满的乳间,如入厚而润腻的酥酪圆枕,耍泼似的舞臂,惨白的俊脸濡满鲜血。
若非血骷髅袍色浓艳,不见血红,此际多半也是满胸狼藉,怵目惊心。
顶着山魈髑髅的血袍丽人回过神,因单膝跪地而倍显凹凸有致的曲线未变,柔润娇躯蓦地一绷,恢复原本冷硬逼人的气场,屈起的长腿鼓出紧实的肌肉线条,女皇般一振袍袖,淡道:“先退下罢。
这几日内我再传召,传与你的《霓裳嫁衣功》须得好生温习,自有用处。”
冷冷盯着她,逐客之意直透出奶黄色的厚重兽骨。
舒意浓猜她要为方骸血运功压制伤势,不管就地为之,抑或移往他处,都不能教她看见,暗叫侥幸,故作无事抱拳躬身:“属下告退。”
退出了骷髅岩,点足如飞,掠往密道,直到闭起机关密门,忽然双膝一软,若非及时扶住了石壁,差点儿跌个五体投地。
滴答,滴答,滴答。
水珠坠地的声响,回荡在狭长的密道里,舒意浓原以为是自额角滴落的冷汗,一抹头面满掌温热,才知是眼泪,不禁哂然;笑着笑着悲从中来,抱着膝盖背倚石墙,在长明灯焰下缩成一团,把俏脸埋进臂腿间,背脊轻轻颤动,却死咬着樱唇不肯发出抽噎。
她以为自己找到了精神寄托,虽是起于裹胁,只要结果完满,舒意浓不介意是怎生开始的,就像她无法选择不做姚雨霏的女儿。
但一切全是谎言,血骷髅和母亲并无不同,同样利用她又轻视她,抛弃她时连眼都不眨,遑论犹豫。
在她们眼里,她是连女扮男装都扮不好的搪瓷娃娃,打生打死枉费气力,不如张开腿纳进男人,才不致浪费了这副天生尤物的好皮囊。
她从未如此刻般感到孤独。
不……怎么会呢?别傻了。
你本来就是这么孤独的,舒意浓。
一直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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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舒意浓早习惯了四面皆敌,差不多从懂事起就是这样。
信任的家将背叛她们,而母亲又背叛了她和兄长……今夜之后,不过是顶头上司血骷髅及其背后的奉玄圣教,须得从“盟友”
移到“敌人”
那栏。
她最不缺的就是敌人了。
女郎抹干眼泪,定了定神,才想起防身用的那柄青钢剑已交待在骷髅岩,决心在密道里布置几柄称手的剑器,以备不时之需。
密道出口的机关门缝之上,以米粒粘着的发丝仍保持原状,她在开启前已仔细确认过,这代表木骷髅既未在她之前循密道下山,在她之后亦无人开启此门。
除非木骷髅还待在本城里,否则奉玄教的确掌握了第三种能不经“九弯十八拐”
、也毋须使用密道的入城之法,此节万不能等闲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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