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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她是什么人,都不能伤害你了,别怕。”
舒意浓屈膝缩腿,双手环肩,浑身颤抖不止,美眸瞠圆如铃,银牙咬得格格作响,自相识以来,耿照从未见她害怕到如此失态。
——不对。
曾有一次,
是在她提到那处庄园,满地鲜血,尸块支离,有如邪祀般的可怕场景——
“阿根弟弟,那是……那是我……我母亲的脸……为什么……怎么会……”
容嫦嬿当然不能是舒意浓的母亲姚雨霏所扮。
二人同进同出,形影不离,况且姚雨霏的偏执自带强大气场,那直欲入魔的半疯言行等闲难以模仿,即使故去三年有余,在舒意浓、琴剑双婢、墨柳先生、阙入松等人的身上,乃至天霄城各个角落中,犹能窥见这位一城主母的幽魂,迄今仍纠缠着众人,难以摆脱。
那么……交换身份呢?似也没必要。
姚雨霏没有须改换身份才能做的事,她日常各种作为够离经叛道了,扮成仆妇也不能更大胆放荡。
孪生姊妹的可能性也是一条死路。
摇花门姚氏在渔阳武林算是名门,“门主夫人产下双胞胎女儿”
这种消息是瞒不住的。
再说双生子虽被视为不祥之兆,但北方环境严苛,人力资源宝贵,于此格外宽容,非是需要大费周章掩盖的事。
少数由南方移居渔阳的外地聚落或还有此等陋习,但决计不会是姚雨霏的娘家。
耿照抱臂沉吟半晌,才缓缓说道:“姐姐,我有个推论,然而并无任何有力的证据,说白了全是臆测,也许满盘皆错也不一定;即使如此,仍想说与姐姐听。”
舒意浓抬起了埋在膝腿间的小脸。
“我七玄中集恶道一支,有种管叫‘白面伤司’的异术,能剥取人的脸皮;神医伊黄粱甚至能以外物驳续断筋,是我亲眼所见,绝非讹传。
由此可见,虽然极稀罕,但人的肢体是能透过异术异人变造的,面孔亦然。”
“这几张布满细针的面具,可能是某种改造脸孔的奇械,配戴者的脸孔慢慢变化,内衬的针也次第改变长短、入肉位置等,或刺穴,或重塑筋膜肌肉,乃至调整骨骼,最终使容嫦嬿的脸变成你母亲的模样。”
耿照重新打开柜门,一指上层五枚空着的颅型支架。
“十个支架,代表原本起码有摆设十张面具的需要,为何不见了五张?道理很简单,因为容嫦嬿不再需要它们了,留着反须承担风险——毕竟最开头的面具,留着她原本容貌的凹印。
那会儿她的脸还不像你母亲,便有变脸的诡术,也须循序渐进,不比外科一刀切。”
“十个支架,十个转变容颜的阶段或说步骤,而容嫦嬿约莫到了第八或第九个阶段,便未继续。”
舒意浓诧道:“你如何知晓?”
耿照扬了扬搁在台上、原本敷满药泥的空面具。
“它旁边的那张,内衬完全没有任何机关设置,应是最终的模样,戴着只为掩藏与城主夫人一模一样的脸罢了,所以这张是第九。
若药泥须反复施用,那么容嫦嬿离开此地之前应是到了第九层;若只须使用一次,显然她还来不及用,那就是第八层。”
“我猜测她现在的模样,应该与姐姐的母亲有八九分肖似,但细看仍觉有异。
只是城主夫人亡故后,这番心血付诸东流,该是看着镜子都觉懊悔,白受了针刺的苦头。”
容嫦嬿吸收姚雨霏入教,借机潜伏在旁,非是吹吹耳风、为圣教积攒资源这么简单,真正的目的是要取姚雨霏而代之,成为号令玄圃舒氏的一城主母。
哄骗姚雨霏孤身前往远地,执行复生爱子的邪教祭仪等,全是诈术,为的是杀死姚雨霏,或先将她囚禁起来,容嫦嬿再以“姚雨霏”
之姿现身于众人面前,完成鸠占鹊巢的毒计。
岳宸风霸占虎王祠岳家,抢的是姓名身份,容嫦嬿居然连面孔也要侵夺,遑论那份往脸上扎针的狠辣决绝,思之令人胆寒。
这个计划近乎异想天开,却不能说不缜密,可惜她算漏了小姑姑的武功,以及对侄女的关怀,提前发现舒意浓被囚于栈道密室,不但反把容嫦嬿关了起来,姑侄俩更及时赶至现场,舒意浓因此目睹了母亲之亡。
真姚雨霏既死,假姚雨霏从此失去了粉墨登场的机会,容嫦嬿这才明白大势已去。
舒意浓听得一愣一愣,只觉爱郎的分析丝丝入扣,精彩纷呈,但关于母亲之死的可怕场景,与四分五裂的遗体如何“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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