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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真猛地坐了起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瞳孔微缩,眸底尽是诡暗的冰冷,她又做噩梦了。
确切来说,那些不是噩梦,而是她的过往。
梦里的云真,明明有着公主的身份,却被人视作蝼蚁与草芥,只因她的母妃出身卑微,所以宫人欺凌她、帝王无视她、其他皇子公主将她当成供来解闷的玩意儿。
每次她被折腾得带着一身伤回去,她的母妃都会将她抱在怀里,一遍又一遍,温柔地安抚她:“阿真,再忍忍就好了。”
她那平民出身的母妃,最大的过错便是有令六宫粉黛无颜色的美貌,以至于被善妒的贵妃视作眼中钉,一杯毒酒穿肠过,美人香消玉殒,帝王却新欢在怀,好不快哉。
云真母妃是在她五岁那年过世的,从那之后,她就被贵妃赶到了冷宫里。
宫里那些捧高踩低的奴才为了讨贵妃的赏,便整日整日的来欺凌她,唯有一个叫芸儿的宫女会在夜里偷偷给她送吃的,让她不至于饿死。
可后来贵妃素手一挥,芸儿便被赐给了一个太监当对食,那太监喜怒无常,没过多久芸儿便被他活活打死。
云真亲眼看着他们抬走了芸儿的尸体。
可她什么也做不到,她救不了芸儿,也杀不了贵妃,甚至为了活命,她还要伏低做小的伺候着贵妃的女儿。
七公主被贵妃养得娇纵,总是故意把东西丢进水里,让云真下水去捞。
有时兴致上来了,她还要拿银针在云真的身上刻字,再疼都不能喊出声。
甚至有些时候,她还会让云真喝她的洗脚水,然后看着云真狼狈的模样,咯咯的笑个不停。
但七公主有一点好,那就是她不舍得让云真死掉,她还要在云真身上找乐子,于是云真靠着她的“庇护”
活到了十四岁。
最后啊,为了报答七公主的恩情,云真趁着兵荒马乱之际,亲手用一块青瓷瓶的碎片割破了七公主的脖子。
顿时血流如注,七公主满眼怨恨地看着她,死不瞑目。
后来云真逃出了皇宫,却总是会梦到七公主死前看她的那一眼,那双漆黑的眼眸里装满了怨恨与不甘,仿佛诅咒一般。
事情已经过去了整整两月,可那眼睛依旧缠着她,从溧国皇宫到昶清宗。
等完全平复下来后,云真不由得在心里冷笑道:“七公主啊七公主,你有什么立场来怨恨我呢?你视我如草芥,三番四次用鞭子打我,还让我做你太子哥哥的靶子,难道我不该杀了你吗?”
七公主没有贵妃那样的手段,却想学她那贵妃娘一样把人当狗养,可她不知道,狗也是会在关键时刻反咬主人一口的。
云真无意沉浸于暗沉的过往,她可没忘记自己如今已经是昶清宗的弟子了,若是一直想着那些过往,她待会还怎么伪装成天真单纯的小师妹。
没有人比云真更清楚,她必须要伪装好,否则这种光风霁月的名门正派,可容不下她这样心狠手辣的大恶人。
“呼。”
云真深呼一口气,努力抑制住内心的阴暗,随后她对着床边的铜镜,摆出了一个完美无瑕的笑容。
镜子里的少女,眼眸弯弯,笑容明媚。
只有这样,才能有安身立命之所啊。
——蔺姝刚进推开门,就看见她的小师妹独自一人,乖巧地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
“小师妹,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里,玉师兄和其他三位师弟呢?”
“他们……”
“砰——”
云真话还没说完,忽然东南方向传来一声巨响,打断了她的发言。
那是小厨房的方向。
“咳咳。”
沈苓咳着嗽走出小厨房,脸蛋和衣服都沾上了灰尘,极为狼狈。
玉停舟紧随其后,发冠略歪,发丝微乱,但他的脸颊依旧白皙,一袭白衣也未染纤尘,并不像沈苓那般狼狈。
最后走出来的是梅三思,他阴郁地垂着眼眸,左手上端着一盘焦黑的东西,一边走,一边骂两位给他添乱的师兄:“三师兄,我都让你别乱动柴火了,你倒好,越吹越起劲,还用灵力去催动柴火,直接把锅都给炸掉了。”
“还有大师兄,你怎么能不处理食材的内脏?就直接把它放进锅里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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