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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云低头看满宝,一张白皙的小脸裹在虎头帽里,他瞧着心揪,把孩子交给顾承武:“你带他回去,我再去买几个汤婆子回来。”
“我去就行?你回家休息,外面太冷,”
顾承武道。
江云摇头:“你还要去上工,不耽误你时间。
秋婶来了,回去若是满宝饿了,你让秋婶给他喂奶,我先走了。”
家里原本有三个汤婆子,他和相公一人一个,干娘一个,是只小的。
但是今年冬天来的怪,江云打算再多买几个小手炉汤婆子,给娃娃也买一个暖水袋。
要到城西的时候,江云却被一伙人拦住。
……
“江老板,我们家老爷请您,”
轿子旁边,三五仆人林立,一个细瘦长须的中年人走上前,长的像一只黄鼠狼。
江云脚步顿住,心里有些忐忑。
他不认识这些人,看排场就知道,非富即贵。
来人眯着眼瞧他,叫江云心里不舒服。
那眼神称不上好,像是斜睨他,不拿正眼瞧。
江云后退一步:“我不认识你家老板,”
他摇头,不打算跟这个人走。
光天化日大街之上,这人总不能直接绑了他吧?周围百姓可都看着。
江云心里害怕,忽然有些后悔,要是让相公一起来就好了。
他揪着手,前路后路都被人围着,逃是不能逃的。
长须男人又开口了,眼底尽数是不耐烦:“我家老爷你自然不认识,让你上前说个话。
江老板不是开铺子的,我家老爷的生意你做不做?”
原来是做生意,江云陡然松口气。
那口气还被完全吐出来,又被他憋回去。
什么好人做生意跟要吃人似的?到了这个份上,江云又不能跑开,只好硬着头皮上去。
轿子里的人并没有掀开帘子,不是神秘,也不是身份贵重见不得人。
根本就是懒得掀,大概觉得江云这样的小铺子老板入不得他的眼。
天边云层似乎越来越低,像是要压垮城镇,无形之中带着铺天盖地的压迫感。
乌鸦徘徊迟迟不去,枝头枯叶凋敝。
忽然一阵,不知从何处刮来大风,将街两侧小摊掀倒。
往年冬天,哪会有这么大的风?轿子的人说完话施施然走了,江云还站在原地有些恍惚。
路过顾承武上工的地方,江云看一眼,场上没有多少人。
还没到时辰,顾承武应当还在家陪着满宝。
刚才那股冷静尽数溃散,江云心如擂鼓,汤婆子也顾不上买,转身匆匆回家,脚下越来越快,最后跑了起来。
顾承武守着满宝吃完药,正要出门去,迎面一个温软的身躯撞了满怀,他下意识接住,因为是防不胜防,被江云撞地后退一步。
难得夫郎如此主动,他也只好“却之不恭”
了,顾承武眉眼温和下来,眼尾勾起一抹笑。
笑意未停,便看见夫郎泪汪汪抬起头,揶揄之心戛然而止。
“我方才在街上,被衙门的师爷拦下了。”
江云心有余悸,恐怕今天都不敢出门,他一路跑回来,还有些喘气,只因为那个师爷就不是什么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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