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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柔张口结舌,随着他抬头,视线在树顶扫过一周,忽地愣住了。
她的那面海棠牌与众不同,很好辨认,此刻并不在树梢。
一瞬间,好几个念头同时冒出来,沈之砚早已知晓她和阿修的过往,事先把牌子取下来,却对她明知故问?
或者,是他……
阮柔即刻打消了后一个想法,前世阿修回京是在中秋之后,不可能是他取下来的。
“没、没有。”
她的声音总算镇定下来,面不改色地撒谎,“我没在这里许过愿。”
沈之砚轻轻“哦”
了一声,听上去像是有些遗憾。
许愿树的背面,靠近河堤边的阴影处,此刻正立着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眉目疏朗,棱角分明的脸庞上,左颊一道刀疤自眉尾延伸至鼻翼。
可以想见,当年这一刀若是劈中,会直接将他半个头颅掀下来。
然而,到底是他命不该绝,险险避过锋芒,刀气在他的脸上留下这道不算太深的印记,非但没有让他变得面目丑陋,反而凭添几分英武之气,凌厉中生出令人捉摸不透的魅力。
他低垂着头,望着手中的海棠木牌,经年日久,纹理间渗着岁月留下的痕迹,一如他不可磨灭的思念。
阿柔已经嫁人,得知这个消息时,他第一次后悔,为何当年没死在战场上。
拿着木牌的手伸出石栏,几次想要松开,让它落入水中随波飘走,却终是难以割舍。
最终,他将木牌郑重收入怀里,转身时,一个小个子男人凑至近前,轻声道:
“少主,打听到了,郡主府在安南街,咱们现在过去么?”
男子摇头,小个子又补充一句,“秦大人说,让你一进京就去找他的。”
“秦……”
男子嗤地冷笑一声,“他如今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多等片刻也无妨,梁泽找到了么?”
小个子不再多说,只道出个地名,“八井巷。”
“走。”
男子步履稳健,魁伟的身形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阮柔视线漫无目的四下游走,忽然注意到河边一道似曾相识的背影,杏眸顷刻涌上一层泪雾,她赶紧揉了揉眼,再定睛看去,那人早已无影无踪。
她疑惑地四下张望,沈之砚看来,“怎么了?”
阮柔怔怔出了会儿神,继而笑意温婉,“没想到,这株大榕树也有香火鼎盛的一日了。”
她眨动微红的眼,“怪熏人的,要不咱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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