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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就其自身的体质而言,却是天生的较为孱弱,如果让他骑马挥舞刀枪冲锋陷阵,他也许只是个十分平庸的将军。
唉,上天只是能赐予人部分的好东西,而不可能是福禄寿喜财的全部啊。
也许是郭嘉多虑了:自从许攸被许褚所杀,曹丞相只是对许褚狠狠地痛斥了几句——那几句痛斥是出自内心的,还是故意表演给人看的,那就除了天王老爷谁也说不清了——之外,没有杖打,没有降职,没有罚银两,没有关牢房,更没有要许褚偿命。
丞相的葫芦里到底是装的什么药呢?许攸的被杀,是丞相的指令?是丞相的默许?还是丞相真的事先毫无所知?丞相厌恶许攸曾经侍奉过袁绍,厌恶许攸的不分场合的无礼和傲慢,那是十分确定的。
郭嘉想过:对曾经侍奉过袁绍的人,丞相肯定是有所忌惮的,包括他自己在内,只是在任何情况下曹丞相不表露出来而已。
丞相内心最隐秘的部分,没有人能够看出来,他自己是不可能说出口的,对他的妻子儿女也不可能说出口。
基于此,郭嘉又想:我除了立功,还是立功,只有为丞相屡建功劳了,才会彻底打消丞相内心对自己的深层疑忌。
唉唉,路遥知马力,但日久也未必能看见人内心的全部啊。
在西击乌桓的路途上,冷风呼号,沙尘滚滚扬扬,迷蒙了双眼,人的嘴里也含沙且苦涩不堪,有部分士兵则感到了呼吸的沉重。
而郭嘉,则上吐下泻,脸上消瘦不堪,竟至于双腿无力,不能走路,而躺在了车子内,成了行军路途上的累赘。
最终则留在易州养病,几乎成了一个百无一用之人。
郭嘉除了身体的痛苦之外,其精神也几乎接近了崩溃的边缘。
他立功心切,却偏偏失去了立功的机会和未来。
刚发病时,他的精神并没有破碎,他认为痛苦几天就会痊愈。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病痛并没有减轻,反而一日重于一日。
他不服气:他才三十八岁,中箭而死是完全可能的,但何至于会病死呢?行军途中患病的人是有一些的,但为什么我会如此的严重而不能恢复呢?想啊想,他后来终于想到了两个字:命运。
再勇猛的人,再智慧过人的人,都逃不过命运的掌心。
他又想到了曹丞相霸业的未来,他对丞相控制整个北方是充满了信心的,但是,大江以南的人,虽然身材不那么高大壮硕,但智慧和智谋却不在北方人之下。
未来,南方出现一两个或四五个重要的谋士,其天下就未必是曹丞相的了。
想到这里,他又沉重地担忧起来,甚至责怪起自己来:中途抛下大业而命归黄泉,实乃心有不甘啊!
数日过去,郭嘉终于到了滴水不进的程度,只是眼角不停地流泪而说不出一句话。
到后半夜的时候,他陡然动了几动,值夜的士兵以为他是想坐起身的,等来到他床前时,只听得他一声叹息,而后一丝气息也没有了。
话说袁熙、袁尚弟兄两个率领数千人马奔向辽东,到达辽东的地界后,令士兵们挖野灶做饭吃了饭,安下了临时营寨歇息。
袁熙袁尚在一棵大树下搭了个帐篷,叫卫兵在帐篷外把守,弟兄两个在里面斜躺着说着话。
他们不免对这之前的失利和目前的局面悲叹感慨了一番,又把接连不断的失败多半归之于“天命”
。
谈着谈着,悲观的情绪稍稍有些缓解,乐观的种子在他们的心田里又生根发了芽。
两个人头靠着头,声音低低地商量,认为:“辽东的军队有好几万,虽然暂时不能彻底击败曹操,但是能够跟曹操抗衡的。
今天我们暂时投靠公孙康,慢慢地待时机成熟后,我们就除掉公孙康,夺取他的土地,再招兵买马,养精蓄锐,形成阔大雄伟气候,跟中原对抗。
不谈统治整个北方,但是收复河北,还是完全可能的。”
——他们之所说的“公孙康”
,辽东太守是也,襄平人,威武将军公孙度的儿子。
袁家弟兄两个这样商议了一番之后,就派了一名使者前往公孙康处禀告情况,以再次表达投靠的意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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