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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心里很清楚,贾诩名义上是张绣谋士,实际上却能当张绣大半个家。
段煨有些怀疑:“明公不念杀子之仇了吗?”
曹操首讨张绣落败,嫡子曹昂、侄子曹安民、爱将典韦皆丧于宛城。
曹操目视前方叹了口气道:“张绣骁勇之将、贾诩鬼谋之士,若能弃暗投明归心朝廷乃是天下之福。
自古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倘社稷可安,老夫何惜一子?”
段煨半信半疑,曹操瞧他仍有疑虑,又点拨道:“段将军,圣上加封你为何职,您还记得吗?”
“这岂能忘,安南将军嘛!”
段煨似有所领悟:关中明明在西边,曹操却叫天子给我一个安南的名号,指的是在南阳的张绣,原来这厮早有计划。
“不是平南不是镇南,而是安南,妙就妙在一个‘安’字。
安安稳稳不动干戈不伤和气……”
曹操解释道,“将军请放心,贾诩的家人我一个都不要。
您给他写封信,措辞莫要太严厉,就随便聊聊许都的见闻,顺便提提归降之事。
贾文和是个聪明人,一看就会明白的。
我向您作个保证,若是张绣肯归降,不但不究其过,而且加官晋爵!”
段煨盯了他半晌,最后一咬牙:“也罢!
我就攀一攀老交情,但明公可要说到做到啊。”
“那是自然!”
曹操拱手施礼,“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绝不让将军为难。”
厚待段煨实是曹操一石二鸟之计,既拉拢了关中势力又把触手伸向了穰县。
但张绣的后盾是刘表,这个时战时和的老冤家也甚是棘手。
曹操扭头看了看裴茂,笑道:“裴尚书,您的儿子如今在荆州刘表处为幕宾吧?”
“不错。”
裴茂毫不隐晦,他确有一子裴潜避乱荆州,甚得刘表礼戴。
曹操还要提议同样的事情,裴茂却不待他开口就阻拦道:“不怕明公笑话,我那儿子性情乖戾不拘小节,有悖礼仪甚是不肖!
当初老夫就甚是不喜。
自荒乱以来父子分离各行其是,未有丝毫联系,疏远得很!”
说这话时他义愤填膺,仿佛父子视若仇雠(chou)。
细细想来倒也不错,汉室以孝治天下,父子别居已不合情理,更何况各仕一方不通书信?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裴氏父子矛盾重重不能互容。
曹操之所以拉着裴茂来,就是为了谈这件事,现在无奈作罢,满腹热忱又凉了,还得安慰裴茂:“龙生九种,种种不同,十个手指伸出来尚且不齐。
这也是儿大不由爹啊!”
裴茂沉吟一阵,又道:“明公的心思我知道,刘表拥兵荆襄实为许都大患,不过下官爱莫能助。
有道是远交近攻合纵连横,明公为何不试着联络益州刘璋呢?”
“哦?”
曹操捋髯沉吟,“这倒是个大胆的提议嘛。”
巴蜀益州是天下最早的割据,已传刘焉、刘璋父子两代。
刘璋字季玉,乃是刘焉第四子,本无继统之望。
因刘焉长子刘范、次子刘诞勾结马腾攻长安,丧于李傕之手;三子刘瑁患有恶疾,这位子才落到他头上。
对于曹操而言,刘璋可谓牵制刘表的一件利器,但是从中原到蜀地山高路远,所遣使者需艰苦跋涉,而南路荆州不通只有迂回西行,那就更要求使者需与关中诸将有亲密的关系方能无碍。
曹操思量一阵忽然笑道:“既然裴尚书有此提议,可否替朝廷辛苦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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