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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已经杀到郯县城边了,除了一道厚厚的城墙,陶谦再没有其他的屏障了。
曹操抬头仰望着前方不远处的郯城,两丈高的城墙,上面密密麻麻都是军兵和百姓,弓箭密排、滚木堆积,他们已经做好誓死护城的准备了。
杀父之仇、弑弟之恨,还有西进河南的后顾之忧,到了这一刻就要彻底解决了。
这座大城必定难攻,就是再搭上一段时日也要拿下它,要将陶谦这一派势力彻底铲除。
他方要下令围城,就闻身后一阵欢声笑语——卞秉从兖州来了,正与乐进等将说说笑笑走过来。
曹操有点意外:“你来这儿做什么?”
卞秉笑呵呵道:“荀先生派我来慰劳慰劳。”
“有什么好慰劳的?”
曹操又转过头去望着城墙,“这一仗恐怕不好打呀,可能会有很大死伤。”
卞秉笑着嚷道:“大家都各归各处忙自己的吧,我有几句私话跟我姐夫说。”
大家听他这么说便不再纠缠玩笑,各自去了。
卞秉凑在曹操耳边低声道:“我怕军心溃散不能当众说,这仗不能打了。”
“怎么了?”
曹操一愣。
“兖州造反了,我带兵送信差点被叛军截杀。”
曹操叹了口气:“唉……半载征战前功尽弃,杀父之仇不能得报……究竟是哪个郡反了?”
卞秉抠了抠鼻子,兀自镇定道:“张邈、陈宫带头作乱,引吕布前来,现在整个兖州全反了……咱们就剩三个县城了。”
曹操感到胸口似乎被大锤猛击了一下,五脏六腑全碎了,但是硬挺着转过身:“楼异!”
“诺。”
楼异走到近前抱拳施礼。
“郯县城高墙坚,敌人死守难攻,传令收兵回师——吩咐大家要唱着凯歌高高兴兴地走!”
曹操说完这句话,感觉沉痛的心情反倒轻松了,徐州没有占领,兖州也突然没有了。
一切又要从头开始了……
濮阳之战
曹操心里似油煎火烧一般,但撤军的步伐却绝对不能仓促。
一旦让军兵知道他们几无家可归,就有哗变的危险。
有一个人带头跑,就会有一千个人跟着学,尤其是那些青州兵,本就在兖州没什么根基,军心浮动立时间一哄而散,说不定还会有人想取下他曹某人的脑袋找吕布、陈宫投诚呢!
一路上曹操召集了好几次会议,慢慢将兖州的局势渗透给众将。
当然,他故意把形势比实际情况说得乐观了一些,而那些将领告诉部曲队长的时候就说得更乐观一点,一级一级地转述,传达到军兵那里时,他们所知道的是兖州有一股土匪闹了点儿小乱子。
大家唱着凯歌耀武扬威,带着从徐州劫掠的辎重,甚至还在半路上轻而易举击地破了追击堵截的徐州部将曹豹。
别人可以蒙在鼓里,但是心腹兄弟们却不能隐瞒,曹家哥们全都面如死灰,毕竟要面对的是整整一个州的叛乱啊。
曹操的心中除了焦急,还有悲伤,还有恐惧。
悲伤的是,挑头叛乱的竟然是自己多年交心的好朋友张邈,还有帮自己入主兖州的亲信部下陈宫,真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恐惧的是,他们竟然搬来自己最忌惮的人——吕布!
每当曹操回忆起屈居洛阳的那段日子,吕布杀气腾腾向他敬酒的情形就会印入脑海。
那双蓝隐隐的眼睛、那杆阴森森的方天画戟,都五次三番在噩梦里纠缠他,每次他都会惊出一身冷汗。
曹操实在不敢多想了,看看士气高昂的得胜之师列队而行,心情平复了一些:“阿秉,除了张邈、陈宫,造反的还有谁?”
卞秉骑着马紧紧贴在他身边,小声道:“张邈、徐翕、毛晖、吴资举郡皆叛,陈宫偷袭东郡,夏侯元让几不得生,仅以孤军突出,半路上又叫诈降的兵卒劫持,多亏部下枣祗相助才得脱险,现在已经保着您的家眷到了鄄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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