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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是看好那种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人!”
这话最投刘服的脾气,但他兀自矜持,警示道:“国舅说话可要有个分寸,不要卫青当不成,反倒成了李贰师。”
所谓李贰师,是汉武帝爱妃李夫人、宠臣李延年之兄李广利,曾攻克西域大宛贰师城引进优良战马,受封贰师将军。
武帝晚年猜忌太子刘据,李广利一方面结交丞相刘屈氂(máo),一面征讨匈奴建立战功,欲要让自己的外甥昌邑王取刘据而代之。
哪知李广利出师不利,迫于形势投降匈奴,不但没当成国舅,还成了外戚的耻辱,自此后世变节投敌之人还因他的官讳被称为“贰臣”
。
董承心明眼亮,若是王子服丝毫无意早就下逐客令了,他不但不恼还拉出这个典故警戒,足见早有抗击曹操之心,索性一句话挑明:“王子莫要这样讲话,我可不是要反大汉,而是要保大汉江山不至于落于别家贼臣之手!”
刘服不免有些吃惊,赶紧示意他住口,起身踱至门边观察动静,见只有董承的仆人卢洪坐在廊下喝酒吃肉,那副馋相连打雷都听不进去。
这才掩好门转回案边重新落座,说话的口吻却完全变了,换做一副桀骜的责备语气:“国舅忒孟浪,跑来嚷这种话,要是隔墙有耳听了去,岂不是给我惹麻烦?”
“多多得罪……”
董承笑道,“王子乃是大汉宗亲,忠心报国定不需在下相告。
如今曹贼势力见涨,天子忧怨不已,特意授臣密诏,命在下与您共谋除贼之事。”
“哼!”
刘服冷笑一声,“这种话去骗三岁顽童去吧!
刘协岂敢叫你来寻我,分明是你自己的主意!”
他直呼圣讳,全无礼敬之意。
董承一皱眉:“天子密诏在此,王子何故不信?”
说着手伸入怀就要往外掏。
刘服一阵愕然,随即抬手道:“且慢!
那诏书定是你伪造的!”
“如此大事,在下岂敢矫……”
“住口!”
刘服根本不由他说下去,“就算是真的,那也是给你的不是给我的,你陪你的好女婿干吧!”
“王子身为宗室,怎么说这种话?难道就不念……”
“别跟我讲大道理!”
刘服左眉一挑,瞪起了眼睛,“天下有能者居之无能者失之,什么民心所向祖宗恩荫都是骗人的,成王败寇才对!
曹贼将来会不会归政天子我不晓得,但我知道他走到今天靠的是自己的本事!
当今天子深居宫中有何能耐?既然你执意要为他卖命,我袖手旁观不坏你事也就罢了,反正功成名就荣华富贵都是你们翁婿的,与我何干呢?”
他知道今天的话董承不敢向别人吐露,所以大放厥词,心里怎么想就怎么说。
董承吃惊匪浅,没料到王子服会是这种态度,似乎想要天子一个加官晋爵的许诺,而话里话外又殊无敬意。
他直勾勾看着王子服那副傲慢嗔恚的表情,百思不得其解。
刘服忽然起身,在几案边踱来踱去,口中喃喃道:“当今天子本是贼臣董卓所立,无才无德勉居高位,任人摆布如同傀儡。
即便诛灭曹贼帮他夺回大权,值此多事之秋岂是懦弱之主可以扫平四海的?”
说到这儿他见董承还是一脸懵懂不得要领,便提高了声音,“我梁国宗室乃光武爷嫡系后人!
老祖宗梁节王与孝章皇帝同为阴贵人所生,身份高贵恩宠无比,封国土地多过别的诸侯王一倍,旁系子孙中乡侯、亭侯出了九个!
无论地位还是血统,谁能比我们尊贵?”
董承见他这般举动先是惊愕,接着又觉自脊梁骨升起一股冷森森的寒意——不但要除曹操,还要自己当皇帝,这小子是条毒蛇!
现在想来一切都清楚了,当初他拜谒曹操之时,我和当今天子还在东归路上,身边有杨奉、韩暹(xiān)等群魔交织,后面有李傕、郭汜禽兽追逼,生死祸福尚不可测。
他原来的计划是想待刘协死于战乱之后,让曹操拥立他当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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