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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往面上观,黑黝黝的一张宽额大脸,高挽牛心发篹,阔口咧腮,浓眉毛大鼻子,二目突出眶外,眼珠子滴溜溜乱转,压耳毫毛连鬓络腮,宛如一个遍体乌黑的怪物!
那人乍着膀子一出来,黄巾兵也吓坏了,全都手握钢刀站起来,你来我往与黑汉子说话。
又过了一阵子,只见那黑汉子一招手,又有人自石垒里牵出头膘肥体壮的耕牛来。
“我明白了。”
曹昂道,“贼人要拿粮食换那大汉的牛。”
正如他所料,黑汉子与黄巾兵说了半天话,似乎是在讨价还价。
按理说,一头牛换一车粮食并不划算,因为一车粮有吃完的时候,但耕牛犁地可以有吃不完的粮。
可现在兵荒马乱种不成地,耕牛困在营垒里就成废物了,一头牛宰了绝没有这一大车粮食供应的人多,天气转暖牛肉也不好存放,倒不如换成粮食。
这也能看出,黑汉子的垒中恐怕没什么粮食了。
少时间他们已经谈妥了,牛赶到黄巾一边,连粮食带车都给了黑汉子,双方笑呵呵的,似乎还说了几句客气话。
黄巾兵哄着牛便离开了,黑汉子也叫手下推粮车,眼看着粮食慢吞吞进了营门——令人惊愕的事情出现了!
黑汉子忽然放开脚步,独自追赶已经走远的黄巾兵。
曹操等人全看愣了,不明白他要干什么。
只见那黑汉子健步如飞,不一会儿就蹿到黄巾群中,左一推右一撞,七八个人立时倒地。
他不取人性命,却伸出大手一把抓住了牛尾巴,矬身往肩膀上一搭,拽着牛就往回跑!
那头大牤牛看样子足有三四百斤,犯起性子来更是凶猛难当,到了黑汉子的手里竟然一点儿力气都使不出来了,生生被他拽得倒退。
这牛本是哞哞低鸣的动物,这会儿也疼得嗷嗷高叫,声音传得老远,它大瞪着牛眼、甩着脑袋、四蹄乱刨,却被大汉拽得前身着地站不起来,生生让人家拖着往回跑。
前面还有牵牛的人呢!
这会儿早吓傻了,连撒手都忘了,也被拽了个趔趄。
绳子似乎缠在手上了,怎么也爬不起来,竟也如拖死狗般被拉了过去。
黑汉子额头青筋迸露,连连大吼继续往回蹬,硬是拖着一头牤牛、一个活人奔回百余步,眼看就要到石垒门口了。
黄巾兵可吓坏了,呆立半晌才反应过来,赶紧提刀追过去。
但这四五十人谁也不敢靠近大汉一步,只虚晃着刀,走三步退两步地喝骂。
黑汉子把牛拽了回去,转过脸来,瞪起铃铛般的大眼睛喝道:“不怕死的就过来啊!”
这一嗓子仿佛打了个霹雷,吓得黄巾兵纷纷倒退,连林子里的曹操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曹家父子惊愕至极,隐在树木间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直到听见大汉喊嚷,曹操才回过神来,与儿子对视了一眼——这是咱老家谯县的口音啊!
再次抬头观看
‘许’字大旗,曹操隐约想起了什么。
这会儿可热闹了,随着大汉那声吼叫,石垒里闪出一大群血气方刚的小伙子,手里刀枪棍棒什么都有。
那帮黄巾兵一见形势不妙,也顾不得牵牛的同伴,撒腿就逃,不少人连刀都扔了。
牛没牵走,反倒白送人家一车粮食,还搭上一个兵,这笔买卖他们可赔大了!
最可怜的是那个牵牛的,被拖了个半死,衣服也破了,满脸都是血,被那些乡勇绑了个结结实实押进营垒。
眼见黑汉子这伙人趋身捡那些兵器,曹操微然一笑,扭头对马旁的典韦道:“早听说过倒曳牤牛,今天可开眼了,真天下无双的力气。”
典韦耷拉着大胖脸:“哼!
什么天下无双,我也有这本事啊!”
曹安民一听就来精神了:“典君,你敢不敢与他较量较量?”
“有何不敢?”
典韦一努嘴,“大戟我可带着呢!”
“那你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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