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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一挥而就,给在座之人传看了一番,所有人都大加称颂——全是家乡人,哪个不沾实惠?传看之后曹操一脸郑重把它举到丁斐、卞秉面前:“这件事交给你们俩办。”
丁斐一闻此言满肚子的委屈全没了,两眼闪闪放光——这个差事有油水呀!
修造学馆要拨钱粮,耕牛更是难得的物资,屯民租牛也是要掏钱的。
这份差事领下来,他与卞秉私下玩个花账又有谁知?只要把亲支近派照顾好了,其他的穷人好歹一敷衍,剩下的全都进自己兜里。
曹操岂是傻子?之所以选丁斐是因为当初他举兵时借助过人家的财力,如今要补这个人情,故意放点儿油水。
至于内弟卞秉,虽有功劳却没升过官职,大汉因外戚干政而乱国,曹操不愿落个提拔内亲的名声,所以官职亏欠拿钱财补。
丁斐伸手要接,曹操却又缩手叮咛道:“你们做事可要有分寸,具体拨多少钱粮找任峻商量个准数,一次算清楚,别没完没了张嘴。
过几日我要任命袁涣为谯县县令,他执法如山可顾不得你们的面子。
另外,子廉在家乡的田产地业太多,不准再给他好处了,多照顾穷人。
明白吗?”
曹操知道丁斐贪得无厌,若不嘱咐两句,他必狠捞一笔。
曹营之中贪财之徒不在少数,曹洪视钱如命自不用说,刘勋、许攸、郭嘉也都敛财有术,都是有功之人曹操不便管太严,但若是丁斐做得太过惹出闲话那就非管不可了,到时候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明白明白,您就放心吧。”
丁斐瞧见钱比瞧见爹还亲呢,嘻嘻哈哈接过文书,颇有意味地朝卞秉挤了挤眼。
曹操瞧他这副嘴脸实在不放心,摇头慨叹道:“前几天兖州传来消息,陈留太守枣祗死了。
当初若非他修改屯田之法,朝廷哪有这么多财货,天底下都是张着手要钱的,有几人似枣祗一般懂得开源?荀令君正筹措修改户调之法,若是枣祗还在该有多好,可惜喽……”
丁斐全没入耳,恨不得马上把小算盘拨清楚,跟着敷衍两句就拉着卞秉站起来:“家乡父老嗷嗷待哺,差事不能耽误,我们这就回营与任峻商量商量该怎么办。
诸位陪曹公继续聊,我们先去了。”
曹操也拿这个敛财奴没办法,扬扬手:“去吧去吧。”
“诺!”
丁斐一沾钱就来精神,扯着卞秉就走。
曹丕、夏侯尚、曹真早站得不耐烦了,趁这空子也不言不语跟着溜出去了。
就这一会儿的工夫,外面的雪下大了,地上积的足有半尺厚,而且还没起风,大片大片的雪花如鹅毛般簌簌而落,叫人瞧着怪喜欢的。
丁斐欢欢喜喜往前走,一不留神滑个趔趄,亏了卞秉搀住:“不就是有利可图嘛,你怎像吃了蜜蜂屎似的?别丢人现眼啦……”
话未说完忽觉眼前又黑又凉,一个大雪球正打在面门上,灌了一嘴冰渣。
卞秉边咳边骂:“咳咳……这是谁干的?他妈的不要命了吗?”
揉揉眼抬头再看,却是一群孩子——曹彰、曹植、曹冲、曹彪等几个公子领头,还有夏侯懋、夏侯威、夏侯衡,曹仁之子曹泰、曹洪之子曹馥,连他儿子卞兰也在其中,大的十岁出头小的不过五六岁,连蹦带跳哈哈直笑。
卞秉乃卖唱童子出身,跟着姐姐来到曹家,领的第一份差事就是哄孩子,族里小辈都是跟他玩大的。
这会儿见是小辈,他转怒为喜动了童心,别人都不招呼,攥个雪球先扔卞兰:“儿子打老子,我讼你个忤逆不孝!”
这一扔所有的孩子都攥了雪球,曹彰自小比别的孩子都壮实,抡着小胳膊嚷道:“我打你个为老不尊!”
噼噼啪啪所有的雪球都往卞秉身上打,小子们“万箭齐发”
打舅舅。
丁斐哪见过这等没大没小之事,嚷道:“别闹了!
都别闹了!
我们还有差事呢。”
卞秉躲着雪球笑道:“你去忙你的吧,黑钱的勾当我又不会,要多少只管去跟任峻提,我不分账也不检举你也就罢了。”
他外表稀松内里精明,姐姐卞氏生下仨小子,在诸多侧室里资格最老,丁氏不受宠,日后姐姐有望取而代之,可不能为点儿钱毁了名声。
若丁家贪污卞家清廉,明眼人一看就高下立
判,谁能保证这不是曹操对两家的考验呢?眼光得放远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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