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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炀,”
季苍兰握着枪的手在抖,这还是他有持枪资格后第一次在面对罪犯的时候手抖。
他声音嘶哑地又叫了一声闻炀,嘴角控制不住地抽搐了几下,很细微:“别动,你过来好不好?”
他终于屈服了,屈服于那颗不断跳响的心脏。
“你过来,我们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季苍兰看到他肩颈的衣服很轻微地动了一下,眼眶红起来:“都听你的,从头开始,好不好?”
“怎么重新开始?”
闻炀视线朝周围形成了包围圈的持枪警察扫了一圈,他说出了两个人一直都不愿意面对的现实:“只要我活着,我们不可能在一起的。”
“你忘了吗?”
他露出一个前所未有温柔的笑,“我是罪犯,你是警察,你不想抓我,还会有别的警察来抓我。”
“我逃过了这次,也逃不过下一次。
我不可能一直把你关在家里,你接受不了我知道。
只要我们在一起,他们就会一直咬着我,到我死的那一天。”
季苍兰声音抖筛一样,落了一粒粒米出来:“会有办法的,只要你愿意,总会有办法的。”
可闻炀还是没有挪开步子,他侧了脸过来,“下辈子吧,我会来找你的。”
说着,他挑眉回望过来看了他一眼,带着挑衅,又夹杂着更深的情绪,笑起来:“到时候你不同意,我就把你绑回家,再也不会放开了。”
季苍兰的角度离得他很近,看到他的手已经动了起来,再也抑制不住的喊叫出来:“季涵是你儿子!
季涵就是Echo!
你回来,我们一家三口就好好的在一起,好不好?!”
闻炀的手滞了一下,眼瞳却很冷静,他没回头,背对着季苍兰,低声用迷茫的语调,问:“现在了,你还在骗我吗?”
“没有,没有!
闻炀,是真的,当时是个男孩儿,我拿了假的B超给你!”
尘封多年的真相在此刻蜂拥着逃离棺椁,重见天日,可是拉不回早已经甘愿躺进棺椁里的人。
“是吗?挺好的。”
但是闻炀仅仅说了这么一句,手加快了速度扶上了那道虚掩的门,他同时回身飞速扫了一眼四周,笑起来:“既然大家来都来了,那就一起跟我回到海底吧,3、2、1——boom!”
他模拟了一个炸弹爆炸的声音。
一下让所有人更加笃定里面真的是炸弹的按钮。
季苍兰戴着的隐形麦里,Saffron的声音冰冷地传出来:“狙击手要开枪了。”
“嘭!
——”
季苍兰僵在原地,袖珍手枪的后坐力几乎没有,但此刻他却觉得这股余震一直顺着手臂穿到了血液,流经全身,回到心脏,他才重新有了意识。
“闻炀!”
枪“嘭”
地一声落了地,顺着地板滑了很远。
季苍兰快步跑了过去,他眼睛什么也看不到了,像被一只虫啃食了视网膜,只留下一片小孔,随着子弹穿梭出去,仅能看到那道沿着地板缓缓流动的血色。
闻炀已经倒在地上,胸口渗出了红色的海,在他身下开出了满园玫瑰。
季苍兰语无伦次地伸手想要去堵住他胸前的伤口,但是血怎么也止不住。
“咳……”
闻炀嘴角很缓慢地动了动,是想给他一个微笑,他艰难地抬了下手,但已经没有力气抬得更高。
季苍兰咬着嘴唇,用力把他抱在怀里,立刻低下头用脸顶起那只怎么也擦不掉血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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