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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事情,就好似一场梦,沈贺招记不太清楚自己是怎么出的商场,回到公司之后,他立刻接到了父亲的电话,谈及不到半个小时前在商场发生的事,二人都沉默了。
“乔岁安他怎么会......到底是有什么样的矛盾?”
这已经不是矛盾,而是仇恨了。
沈贺招沉默良久,问:“爸,你知道他们关系如何么?”
沈梁宇在电话那头茫然地摇头。
“我不是很清楚。”
对于有心设计他家的一家,沈梁宇只想着摆脱,从来没有想过要详细了解。
“我知道了,爸,有关这件事,我们积极配合警方就好,本来就是私仇,跟商场关系不大。”
至多就是让人增添了茶余饭后的一项谈资,以后说起商场的时候语气或神秘或敬畏。
沈贺招忽然想起了乔岁安的最后一个“抱歉”
,如果他没有看错,在最后时刻,乔岁安看向自己时,说得也是:
抱歉。
他说抱歉,因为他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会给商场引来多大的麻烦,所以明明下一刻就要赴死,但是他还是说:“抱歉”
。
抱歉。
沈贺招扶着额头低低笑了出来。
这是什么人了,为什么要说“抱歉”
,没有更好的临别语要说了么?
所以的疑惑,惆怅,不解都在他决绝的死亡中化为尘埃,也许永生,他都得不到解释。
就如沈贺招所言,这次时间和商场关系不大,商场配合警方做了调查,调取了监控,进行了整改,几日,甚至不需要几日,两日之后,整个城市就好像忘记了这件事,来商场购物的人如常地走在发生过命案的过道,唯有一家关闭了的服装店稍显与众不同。
因为沈乔两家是隐婚且已和平离婚,这事情掰扯不到沈家身上,而乔家因为乔岁安子弑父的原因,连同乔岁安的尸体都不想管,更别说身后事了,还是沈贺招顾念着二人毕竟有过夫夫关系,将乔岁安的尸骨领了回去,还是一捧骨灰。
沈贺招将乔岁安的骨灰安葬在了他早先就选好的墓地,两人夫夫一场,这墓地费用就不向他收了。
沈贺招在贴着乔岁安生前照片的墓碑前放了一束花,转身离去。
这件事情就算过去了,二人并无感情,法律关系也已结束,实属情理之内都没有关联了,但是沈贺招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每一个夜里,甚至不需要入夜,但凡有一点空闲时间,他都会想到乔岁安。
他想到乔岁安最后的模样,想到鲜红的血液喷溅到他脸上后,他最后一个微笑。
青年勾起嘴唇,平淡乏味的脸庞因为这抹笑猝然变得妖异而稠艳,漆黑的瞳孔泛着冷光,深不见底,好似一潭幽泉,又好似深渊之中燃烧的火焰,想要燃尽一切。
就是那一眼,那一个笑,惊心动魄,刻骨铭心,每当午夜梦回,都令沈贺招痛彻心扉。
那或许是他的错觉,或许他最后并未来得及看见他的笑,但那一幕一遍遍在梦中循环,沈贺招已经分不清真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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