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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忙着换衣裳时,听见环春说:“咱们大公主都三十岁了呢,奴婢满脑子想起来的,还是公主小时候的模样。”
“是啊,孩子都这么大了,我们能不老吗?”
岚琪凑近看镜子里的自己,怕眼角的细纹没遮盖好,又怕鬓间露出白发。
这几天,玄烨总是闹她,要在她的头发里找出白发,可翻了几天也没看到,那个人盼着与她白头到老,可岚琪却不愿岁月流逝得太快。
公主归来的惊喜让端嫔满心安慰,她比谁赶到宁寿宫都早,但太后与纯禧说着话,容不得她们母女太亲近。
还是皇帝体贴,那日晚膳后就说公主在京的宅子许久没人住,就留在宫里直到寿宴后回科尔沁,端嫔便得以带着女儿回到钟粹宫,母女俩好好说话。
因公主回来一趟不容易,岚琪几人在宁寿宫见过就罢了,没有跟来这儿妨碍她们母女相聚。
倒是荣妃自小就看着纯禧长大,等同母亲一般,才与布贵人等一道在眼前说话。
钟粹宫里喜气洋洋,荣妃和布贵人自然也盼着她们的女儿几时能回京就好了。
夜渐深,客人散去,端嫔要与女儿同榻而眠。
女儿伺候她洗漱时,终于没有别人在了,端嫔便道:“寿宴还有些天,这几日我向皇上请示后,你离宫去一趟恭亲王府吧,你阿玛身体不大好,时好时坏,总不是个法子。
你亲娘没了时你不能回来看一眼,别再留下什么遗憾了。”
纯禧如今也是做母亲的人了,反而更能体会这其中的感情。
对于她自己来说,养母、生母真的不再那么重要,而养母对自己的恩情,才值得她一辈子报答。
但既然母亲这样说,只要皇帝不反对,她就应该去看一看亲生父亲。
而说起这些年宫里的事,纯禧感慨:“太子变好些了,今日乍一眼见到,他认得出儿臣,儿臣却没把他认出来,倒是那一身衣裳叫我知道那是太子,真想见见其他兄弟姐妹。”
端嫔只叹:“太子也不容易。”
纯禧则道:“我听说了,阿哥们都不容易,这就都当差了。”
而她幼年与大阿哥、三阿哥、四阿哥往来亲密,不免笑道:“明儿都要见见才好。”
“可惜兄弟们不如从前了。”
端嫔又叹息,劝女儿,“你难得回来,只管和我们团聚高高兴兴的,别的事别放在眼里。”
“还真叫额娘说中了,来京路上我们遇见饥荒的灾民,回来知道如今是太子监国,我可什么话都不敢乱说了。”
纯禧神情紧张道,“您女婿他们还在算计,要不要向皇上禀告呢?”
此刻永和宫里,两幅西洋油画叠放在岚琪的寝殿内。
前头绿意葱葱的森林挡住了后面的春光;但后头那一幅画略大出一圈来,那画上丰满的洋女人露出脚踝。
岚琪的目光时不时就会移过去,心里怦怦直跳,耳边则细细听着外头的动静,等待玄烨从宁寿宫归来。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更是跑到门前问了动静,让宫女们继续在外头待着,自己转回身,小心翼翼地拉开前头那幅画,烛光下又往后面那白花花的身体望了几眼,看到要紧的地方,还是吓得缩了回来,双颊绯红,嘴里啧啧:“洋人实在太荒唐。”
话音才落,外头就有了动静,皇帝终于回来。
她迎到门前,只见皇上扬尘带风地走来,见面就拉着她的手一同进屋子,说:“见了纯禧,朕才觉得后悔,该把姑娘们都召见回来才对。
朕何必那么多顾虑呢?再没有比家人团聚更能让太后高兴的了。”
说着这些,就看见靠在墙边的两幅画。
前头那幅画才是他要送给岚琪的,自然也看到了后头还叠着的那一幅,不禁朝岚琪暧昧地一笑,也不着急,只等洗漱换了衣裳,懒懒地在炕上歪着时,见岚琪端参茶来,他才信手朝墙边一指,明知故问:“那后头叠着的,是什么?”
岚琪知道他使坏,故意说:“臣妾也不晓得,皇上自己看看去?”
玄烨笑得暧昧极了,拉着她的手说:“咱们一道去看?”
岚琪别过脸,气哼哼道:“臣妾倒是想知道,这要不是送错到了永和宫,皇上预备摆在哪里呢?难道留在乾清宫里,将来和年轻的妹妹们一道欣赏?”
玄烨起身拉她往画前走,笑着问:“若是如此呢?”
岚琪不肯挪动身体,玄烨一面死缠滥打地说讲好了夜里一道赏画的,一面手就不老实地搂在她腰上。
而对岚琪来说,不知怎么的,刚停牌子那会儿,她心里纠结得很,近来反而越发放得开,不仅是玩笑,更是身体上的接触,只要是私下里和玄烨在一起,她什么都敢说敢做,这会儿挣扎开了手,扭身背对着皇帝,竟是说道:“画儿有什么可看的,哪里有人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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