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岚琪大怒,吓得她额娘扶着女儿劝她别动了胎气。
可她气得完全失了分寸,指着妹妹道,“你多大能耐,要来护着我?你才十几岁,怎么去做人家主母?我在宫里好好的,要你惦记什么?立刻跟我去求皇上收回成命,我不要我妹妹一辈子的幸福葬送在我这里。
你在钮祜禄家能过得好吗?我都不用想了。”
天差地别的结果,岚琪只觉得心都要操碎了,这一刻她竟巴不得是玄烨看中了妹妹,巴不得东配殿给她住进去,怎么就闹得把她妹妹送去钮祜禄家了。
阿灵阿都三十好几了,他最大的孩子都和妹妹差不多大了。
那一家子妯娌姑婆,还不把她妹妹生吞活剥?最让她发怵的,还是宫里这个神神道道的温贵妃。
“圣旨已经下了,岂能随便收回。”
岚瑛既然答应了皇帝,就决意不能退缩,大胆地跟姐姐顶嘴道,“他反正娶谁都是这个年纪,大几岁的又能比我多多少能耐。
别人家的行,您妹妹我就不成了吗?再说全天下的人都看着我嫁进去,他们家的人敢把我怎么样?”
“你别说了。”
乌雅夫人急坏了,见岚琪气得发抖,生怕小女儿把姐姐激出个好歹来,骂道,“你为什么不先和娘娘商量呢?”
岚瑛却很赞同皇帝之前对她说的话,这会儿指了指姐姐说:“额娘,您见姐姐气成这样没有?要是先和她商量,能有结果吗?”
“你少说几句,外头待着去。”
乌雅夫人见岚琪脸色都不好了,急着把小女儿打发出去,转身来安抚大女儿,要她千万别动了胎气。
岚琪眼含热泪说:“额娘,您和阿玛舍得吗?把瑛儿送去那样的人家?他们家的人,连赫舍里皇后都不放在眼里,怎么能看得起瑛儿?”
“娘娘别动了胎气,您和孩子再有什么,妾身才真正舍不得。”
乌雅夫人搂着女儿一下下顺着她的背脊,小心翼翼地呵护着,“皇上赐婚,太皇太后的恩旨,是您之后咱们乌雅家又一大福气,几世修来的福分,家里到这一代能光宗耀祖。
可是您阿玛说,这都是娘娘在宫里给家人求来的。”
岚琪晃着脑袋,根本听不进去,自顾自地说着:“温贵妃脾气古怪极了,莫说我不答应,只怕她也容不得这门亲事。
有她不把我妹妹放在眼里,家里那些妯娌姑嫂就有了撑腰的,不知要怎么欺负瑛儿。”
乌雅夫人却道:“瑛儿那丫头,您别瞧她在宫里乖巧,在家里就是个混世魔王。
她那性子不欺负别人就是别人的造化了,还轮得到姑嫂妯娌欺负她?娘娘放心吧,咱们家门楣虽不高,养的女儿可不比旁人差。
她自有姐姐是德妃的尊贵,不会轻易叫人欺负的。”
“额娘。”
岚琪神情黯然,沉重地说着,“当年鳌拜失势,钮祜禄家也受到牵连。
若非盖世之功惠及家族,若非皇上羽翼未丰不能重拳打压,钮祜禄家早没有今日的光景,以至于连累钮祜禄皇后不被皇上喜欢。
就是现在的贵妃,皇上对她也不过是表面上客气。
那家人,明明是不被皇上喜欢的。
额娘,您就不怕有一天他们又触怒龙颜,妹妹跟着一起倒霉,万劫不复吗?”
乌雅夫人妇道人家,即便晓得朝堂险恶,也不懂朝政之道。
此刻听女儿这番话,直觉得背上发凉。
“您阿玛说,既然是皇上的意思要瑛儿和钮祜禄家结亲,哪怕咱们家不如人,哪怕他官位不如女婿高,来日也会好好挺直腰杆做个老丈人。
他的大女婿是皇帝,就是再有七八个女婿,也没有高攀不起的道理,咱们不能先看轻了自己。”
乌雅夫人说到动情处,亦是眼含热泪,“娘娘您可知道,六阿哥没了,他好几天夜里偷偷掉眼泪,说明明知道您在宫里生不如死的痛苦,他却连一句安慰的话也不能对您说。
眼下这事,皇上虽是和瑛儿商量的,可圣旨是他接的。
作为一家之主,他答应下了,绝不能再改。”
“明明是喜事,我却高兴不起来。
怪不得我近来总是不安,身在这个位置,越来越觉得迷茫,现下应验了,把我的家人也搭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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