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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贱如崩,从贵如登,高门低嫁不是难事,反之则须舍得一身剐,否则人家凭什么娶一个商家女!
她看得很清楚,也无需糊弄自己,丈夫已经半放弃了,今后心血全在绵绵身上,花钱让绵绵跨越现在的阶层,至少目前看来是值得的。
既然她没有异议,太夫人也不说什么了,转头吩咐冯嬷嬷给伯爵府报信儿。
伯爵府接了消息,来得也实在快,第二日便抬着聘礼登门了。
姊妹们照例躲在里间看,那位伯爵公子倒是个不错的长相,个子高高的,生得也很白净,和绵绵站在一起,两个人不时对望一眼,好像十分登对的模样。
申夫人很满意,两家在堂上说了许多好话,定在十月初八日亲迎。
绵绵从堂上返回内室,腼腆地问众人:“你们觉得怎么样?”
大家当然都说好,至柔道:“定在十月初八,竟比三姐姐出阁还早些。”
绵绵冲晴柔吐了吐舌头,“到时候还要三姐姐先送我出门呢。”
晴柔含笑点头,“预备妆奁的时候有用得上我的地方,我也替表妹出份力。”
映柔探身问表姐,“表姐夫叫什么名字呀?”
绵绵红着脸说:“姓宋,叫宋明池。”
中规中矩的名字,至少比金卧虎好听多了。
大家纷纷向她道贺,却也感慨,张家下半年真是忙得很,连着三个姑娘要出阁。
绵绵则大手一挥,“我阿娘说了,到时候包下方宅园子款待宾客,倘或来得及,打算在上京置办一处产业,到时候我可以从那里出阁。”
不过申家在上京只有生意往来的宾朋,不像在张家置办,官场上还有人卖张氏兄弟的面子,到时候排场大,嫁女儿嫁得体面,所以届时到底怎么安排,还要再与太夫人商议。
大家热闹说笑的时候,肃柔看了眼寄柔,她勉强支应,到底不像以前那样活泛了。
等人散后,姐妹两个在园子里走了一程,走到池边亭子里坐下,寄柔忍了半日,终于在肃柔面前哭起来,捂着眼睛说:“我一向要强,这回真是没脸透了。
那个什么金卧虎,就算不瘸,我也不愿意嫁给他了,这种人玩性大,丝毫不顾及家里人,谁知道将来还要出多少纰漏!
我原就不怎么看好他,长得不称我的意,名字也取得奇怪,这回可好,果真成了‘卧虎’,让我在姐妹们面前连头都抬不起来,比做了寡妇还难受呢。”
肃柔看她这样,轻声安慰了两句,复又问:“金家那头没什么动静吗?这几日果然就当无事发生?”
寄柔说可不是,“哥哥昨日想去探望,金家谢绝了,说人要静养,暂时不见客。
他们就是打算拖下去,拖过二月初二最好,可我好好的女孩儿,做什么要陪他们耗着!”
肃柔想了想,犹豫着对寄柔道:“昨日嗣王和我说起,若是金家执意不退亲,他那头可以帮着想想办法,只是不知道成不成,所以我也没和祖母她们说起。
眼下金家连人都不让见,恐怕这腿伤愈发厉害了,你要是着急,我去问问嗣王,你看好不好?”
寄柔眼里的光顿时被点亮了,直起身子追问:“二姐姐果然能请得嗣王帮忙?”
这个时候只要有一线希望,就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寄柔用力握住肃柔的手道,“二姐姐,我能不能从这泥坑里爬出来,就全仰仗你了,你一定要设法帮帮我,求求你了。”
肃柔点了点头,“尽力一试吧,只是不敢下保,要是不成,咱们自己再想办法。”
应准了寄柔,第二日因有教习,抽不出时间去寻赫连颂,晚间也并未等到他过来。
待到第三日,她就打算主动找他一回了,可又担心他正忙,自己贸然出现会不会扰了他的公务。
辗转打听到他在上四军衙门,趁着中晌工夫过去碰碰运气,人果然如设想的一样不容易见到,在外等了好半晌,里面才将话传到。
几乎是一得消息,他就从门内迎了出来,果真在职的时候与平时见她完全不一样,甚至有些陌生的味道,笑也笑得矜重,只道:“小娘子怎么来了?外头太热,上衙门里坐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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