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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看见推开门的是她,微微怔愣了下。
她穿着雪白的寝衣,外面披着青莲纹织锦斗篷,厚实的狐毛出锋半掩住素净的脸,站在门前唤了声“官人”
,“书房怪冷的,随我回房睡吧。”
黎舒安漠然调开了视线,“不必了,我还是睡这里,你回去吧。”
本以为她会知难而退,没曾想她竟径直走来,坐上了床沿,“既然官人要睡这里,那我也睡这里。”
这句话用光了她的自尊,张家的姑娘自小有教养,哪里做出过这种自荐枕席的事。
但她的牺牲没能换来他的动容,他甚至有些厌恶地说:“你就这么着急吗?本以为你是大家闺秀,没想到这么不知羞。”
然后有些粗暴地,将她一把拽了起来。
晴柔惊呆了,不可思议地说:“官人,你就这样作贱我么?”
黎舒安侧身对着灯火,半张脸浸入黑暗中,那深深的阴影,让人觉得有些可怖,“我作贱你?分明是你自取其辱!”
说着盯住她,咬牙问,“你还要留在这里,继续听我说那些伤人的话吗?”
好像不用了,她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了。
她趔趄着往后退了两步,想再说些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最后失魂落魄从他的书房走了出来,刚迈出门槛,便听见身后“砰”
地一声关上了门。
真的是她不知羞吗?男人不想碰你,你还要送到他跟前,确实是自取其辱。
她又开始后悔,今天为什么要走这一趟,为什么还不死心!
自己的主动换来了他更深的厌恶,他没有直言让她滚,已经是成全她的脸面了。
怔怔挑着灯,怔怔往回走,不知道走了多久,浓雾把头发都打湿了。
房里的人看见她这样回来,顿时面面相觑,忙拿干手巾上来擦拭,然后替她脱下斗篷换了寝衣,把人塞进了熏好的被褥里。
可能因为前一晚受了寒,也可能因为精神受了不小的打击,第二日晴柔就病倒了,病势倒也不凶,只是缠绵。
病了大半个月,终于病得人都瘦脱了相,期间黎舒安奉母亲之命来看望过两回,余下的时间都在书房看书练字,据说要备考明年的殿试,因此连年后去岳家拜年,也都自发减免了。
正月初三那日,晴柔勉强打起精神,由几个陪房陪着回了娘家。
进园子拜见祖母,大家都在,见了她简直有些不敢相认了,连太夫人也看出了端倪,赶紧让她坐下,追问这是怎么了,“才二十来日没见,怎么憔悴成了这样?”
她还在粉饰,笑着说:“我染上风寒,狠狠病了一场,原没什么大碍,就是不想吃东西,所以一下子瘦了好些。
祖母不必担心,如今已经好多了,前两日开了胃,也吃得下东西了。”
太夫人抿着唇,看了凌氏一眼,没有说话,但眼神中有责备,让凌氏一阵心慌。
“快……快给二娘子准备一盏杏酪来!”
凌氏临时抱佛脚似的张罗,复又问晴柔,“黎郎子怎么没一道来呀?”
晴柔说:“不是快要殿试了吗,官家亲自出题,好与不好全看这回,他在家读书呢。”
太夫人闻言蹙起了眉,“咱们家做王爷的郎子都回来拜年了,这位黎郎子将来怕是要做上宰相,才对得起他今日这番用功。”
边上正和连襟们对坐喝茶的赫连颂听见祖母提及他,立刻堆起了讨乖的笑。
陪妻子回家拜年,这是顶要紧的一件事,尤其成婚头一个新年,万万不可马虎。
这黎舒安也不知究竟有多忙,要是论朝中重压,嗣王返回陇右的决议,官家到现在都没松口,难道因为这个,就能让妻子一个人回娘家拜年吗?绝对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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