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摊开的手心上陈列的几粒水泡,仿佛展示着月皊的难堪。
听着院子里来了人,月皊也顾不得去看是谁,抬起眼睛望向坐在椅子上的江厌辞,再次微微用力想将手收回来。
若江厌辞望过来,就能看见月皊眼里噙着的那抹央求。
不过他并没有望过来。
他松了手,又侧首吩咐:“去拿烫伤药。”
孙福赶忙示意旁边的婢子去拿药,他在一旁做出心疼的模样:“哎呦喂,姨娘的手怎么烫得这么严重。
早说呀,您哪能碰这些活儿。”
月皊没有说话,她站了起来,低着头垂眼望着被打湿的衣裳。
指尖上还残着被江厌辞捏过的触觉,她慢慢将手指头蜷起来,残着暖意的指尖抵在手心。
她轻轻地用指尖压了压手心的水泡。
她默默地想这人瞧上去冷冰冰的,没想到手上竟是暖和的。
显然,她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是她的手凉得像冰一样。
院子里过来的一行人,是老太太身边的刘嬷嬷,并她身后跟着的几个婢女和小厮,个个手中不空。
瞧着厅中着一幕,刘嬷嬷装作不知,笑着进门:“没想到三郎这么早就醒了。
三郎回来,老太太真真是心心念念,高兴得昨夜一晚上没怎么睡着,今儿个一大早就起身,亲自往库房去挑了好些东西,让老奴给送过来。”
她一边说着,一边示意身后的人将东西都拿进来。
“老太太在意郡爷,那是谁都看在眼里的!”
孙福满脸堆笑,立刻让人去接手。
他亲自打开最近的一个箱子,连连夸赞里面的玉器如何玉质精粹雕工精湛。
“这双羊雕摆件可真好看。
瞧瞧,料子难得,做得也惟妙惟肖!”
“这个还是老太太闺中时得的,一直留在身边。
这么多年了,就算几次搬家迁府,也仔细收着,宝贝得很。”
刘嬷嬷笑着解释这尊玉器的来历,隐隐暗示着老太太如何割爱。
刚起身的吴嬷嬷远远看见这边来了人,扫了一眼地上的箱笼,不必旁人解释,一眼看出怎么回事。
她不赞赏地瞥了刘嬷嬷一眼。
开库房拿些东西过来就完了?依她看来三郎才是现在江家之主,江家人理应第一时间将钥匙和账目一并交了。
吴嬷嬷收回目光,视线又落在月皊弄湿的衣裙上,皱了下眉,开口提醒:“姨娘衣服湿了,冬日天寒,该回去换一身才是。”
显然,她觉得弄湿了衣裳是不得体之举。
弄湿了衣服还杵在这里,更是不合规矩。
不管月皊有没有听出吴嬷嬷的言下之意,她都犯了难。
且因为这份犯难而觉得脸颊有点烧。
她什么也没说,借着吴嬷嬷的话,转身回了自己的小间。
她在窄窄的木板床上坐下,去拧衣服上的水渍。
这身粉色的嫁衣是江云蓉故意羞辱她而塞给她的。
她已经不在意这身衣服如何了,因为这是她唯一的衣裳。
她一边拧着水,一边小声嘀咕:“给我快点干行不行……”
可一身衣裳不能穿一辈子,总这样也不是办法呀。
她蜷起腿,抱膝而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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