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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遇用脚抵着椅子转了个圈,看向三桌开外玩得心情还算不错的沉泷之,敲了敲指节,扬声道:“沉泷之,你过来,跟你商量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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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妤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但帐子里仍一片昏沉,她稍稍动了下手臂,男人近在咫尺的脸上睫毛安然地垂着,听了些微的动静,那片深郁的阴影往上挪着,露出漆黑星亮的瞳仁。
不堪入目的画面往脑海里钻,说实话,薛妤对昨夜自己的表现不是很满意。
但很难克制。
那几乎是深于骨血中最诚实的本能,震颤着在盛大的洪流中随波逐流,被冲撞得支流破碎,而后无声融化。
她抿了下干涩的唇,却见他展臂将她揽过去,两人在凉绸似的锦被下肌肤相贴。
“天才亮。”
他摸索着在她的颈后侧落下一个炽热的吻,声音里含着未散的春情,引得人心头一荡:“……再躺一会?”
薛妤没什么困意,但也就着这个姿势躺了会,难得露出一种惺忪的懒散之意。
“我想了想。
我们之间的事。”
这还是九凤提醒的,但薛妤是个聪明的人,说不上一点就透,但她会从蛛丝马迹中去探查一些东西,进而得到比较靠谱的结论。
听到这样的话,溯侑抚了抚薛妤海藻般散在他手臂上的泱泱乌发,无声地紧绷起来。
说起正事,几乎是下意识的,薛妤拥被坐起来,靠在床沿边,眼皮往
下扫着,像一只被雨淋湿的蝶。
倒没有令溯侑感到紧张的审判,而是一种低低的倾吐心声:“我对小时候没什么记忆,只知道自己出生那会,父亲仍是邺都最风流的二公子,起先,他并不知道我的存在,是我母亲将我带到了他面前。”
“她第二日便消失不见,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我跟着父亲回到了邺都,他潇洒,浪荡,落拓不羁,但是个好父亲。”
薛妤皱了下眉,道:“没过几年,邺都大乱,他临危受命,我开始学习数不清的东西。”
中途很多琐事,她不打算多说,通通一笔带过。
“祖父曾跟我说过一句话,肩上负着沉重责任的人,是无法自由而不顾一切地去追随另一种东西的。”
她动了动小指:“性格原因,我没什么特别喜爱的东西,若非得说,就是古长街的夜灯,暗色中的烟花,和人间热气腾腾的元宵。
父亲说我很幸运,喜爱恰是责任,且有一定的能力去改变现下的局面,但我要变得更为强大。”
既幸运,也不幸,但这世上就是没有两全其美的好事。
“所以从小到大,我身边的人都很有压力,他们觉得压抑。”
薛妤去看溯侑,缓声道:“朝华很小就跟在我身边做事,她吃了很多苦才走到今天,几乎没有什么松懈的时候。”
“你也是。”
洄游中的十年,三十五年,绝非仅仅依靠天赋,更多的是勤奋,毅力和耐心。
即便她什么也没要求,没要求朝华和愁离那些人要做到什么程度,没要求溯侑要怎样为她提供助力,也依旧令人感觉喘不过气的窒息。
因为她太优秀,想要跟上她的脚步,就得和她站在相同的程度,至少不能落后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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