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仵作在清远县也算远近闻名,有时还会被其他县衙借去验尸。
本以为是出趟公差,哪料险些丧命,医馆里灌了几天的药还有些惊魂未定,而今再听广州知府问话,只将所知的一切说出来。
“那女尸年纪一十五六上下,中等身材,皮肤白皙,指腹有拿笔写字留下的硬茧,却无劳作磨出来的茧子,平时应该养尊处优,处处与那谈氏吻合。
但她是被掐死后再砍下头颅,且脖颈处切面颇为平滑,应该是用斧子或砍刀之类的,还是个力气很大的成年男性,一刀砍下去——”
仵作以手成刀比划:“尸首分家!”
砚冰:“你这证词和卷宗里描述的完全不同。”
仵作满脸无奈:“大人,小的人微言轻,验尸如何是小人的事,可卷宗怎么写那就是他们的事,哪有小人置喙的余地?”
砚冰沉下脸,负手来回踱步:“好啊,如此分明的冤案,从上到下视而不见,那谈家落魄到卖女儿的地步,究竟哪来的脸面让当地宗族、县令、知府到一省提刑都偏帮他们冤枉无辜?既有这通天的本事,怎会不知林大无辜?宁错杀无辜,不肯追究真凶,是真爱女儿还是别有私心?”
顿住脚步,他当即想唤人去把谈家和清远县县令都叫过来问话。
魏伯:“当下证据不足,以免打草惊蛇,还是再做思量。”
砚冰:“人证已死,可有仵作验尸,开棺再验也能通过脖骨横切面断定凶器绝不是匕首,物证不足、且人证被灭口,便能借此推翻林大是凶手。
谈家人或许不知灭口实情,但应该知道些许辛秘,把他们叫过来恐吓一番,或能查到些线索,还能逼真正的凶手自乱阵脚。”
魏伯思虑一番,同意砚冰的做法。
他们说话间门并不避着仵作,仵作这才知道原来他遭此横祸竟是因为真凶害怕案子真相大白才买凶杀人,不由郁气结于心,开口说道:“大人,我还有一发现,不知当讲不当讲。”
砚冰:“且说。”
仵作:“两年前验尸之时,我便发现女尸怀有身孕。”
砚冰神色一震:“当真?你如何断定?”
仵作:“我从事这行有一十来年,毫不夸张地说但凡有具尸体摆在眼前,无需上手我便能看出其死法和身上存在的一些病因。
那女尸小腹微凸,按下去有硬块,要么有病症,要么怀胎一一月有余,我悄悄找带下医来看,他当即肯定女尸怀胎至少两个月!”
带下医便是专门替妇女看诊的大夫。
“你当时为何不说?”
“算日子,谈氏腹中胎儿不可能是林大的。
我亦是有些私心……”
仵作面露羞愧,“我姓林。”
砚冰这时候也懒得追究这些,脑中闪过许多猜测,譬如谈氏和人通奸怀了身孕,迫不及待想和离,但奸夫不愿意便将人杀害嫁祸于林大。
“魏伯,你能不能再找你的江湖朋友帮我去清远县查访,分别到林家村和谈家附近查访,看一看两年前谈氏究竟和哪个男人来往甚密。”
魏伯应答下来。
清远县县令和谈家人都被传唤到广州衙门,后者一家数口直接被扣押在衙门大牢里,听传回来的消息是广州知府凭人证被害、物证证据不足为由,断定是谈家人栽赃陷害。
消息传到马开信耳里,不由讥笑:“我当有多厉害,原来和陈明一路货色,也是个喜欢屈打成招的庸才。
这般看来,那赵白鱼不过尔尔。”
下边人当即奉承几句,又道:“不过夜长梦多,难免谈家人经不住恐吓而供出您来,是不是得想个法子整治整治那不识好歹的知府?”
马开信:“你使些银子去找陈氏宗族,让他们敲锣打鼓……对了,再运六口棺材放衙门门口。”
底下人迷惑:“为何是六口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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