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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家真正的添头还是家里的生意,只要官府不来查他们的税银,那就一切好说。
见赵宝珠如此上道,尤乾面上的笑意更深,心中又暗恨范幺三,差点儿害他错过了这么个体面的人物。
他看着赵宝珠脸上没了之前的冷淡,带着淡淡的微笑,呵呵笑了一声,道:
“小赵大人平日里吃什么茶?我那儿有南边儿来的茶叶,小赵大人若喜欢吃,我一会儿便差人送些来。”
赵宝珠此时也是一副笑面儿,道:“谢尤兄好意。
我这儿还有茶。”
尤乾闻言眯着眼往地上的碎瓷片看了一眼,呵呵一笑,道:“你看看这事儿,好好的茶,都撒了。”
赵宝珠此时宛若天下最讲理的文明人,微微一笑,伸手将桌上的碎瓷片拂到桌下:“让尤兄见笑了。”
尤乾跟着笑了两声,眼睛却盯上了赵宝珠的手。
这小县令长得白,手也白,比那州府南曲戏班子里小生的手还要纤长些。
他有些意动,很想上手捏一捏,但却有贼心没贼胆。
两人又你来我往地互相吹捧一番,仿佛遍县城内的好人今天都在座上了。
一阵宾主尽欢之后,尤乾见时间不早,起身要辞之时还有些依依不舍:
“小赵大人,草民告退。”
赵宝珠双手负于身后,长身玉立,体态端方,微笑道:“尤兄慢走。
若有学问上的事,尽可来问我。”
尤乾禁不住多看了他两眼,目光特别在小县令嘴角两侧可人的小梨涡上停留,嘴上道:“多谢小赵大人。”
心里却暗道,这县衙门是真得常来了。
就在他要出门之时,血流了满脸的范幺三蜷缩如鼠,竟试图跟着他往外溜。
阿隆瞅见了,断喝道:“他要跑!”
尤乾便闻言脚步一顿,后头瞅见范幺三头破血流的一张脸,顿时犯上股子恶心。
无需赵宝珠出声,便忽得抬起腿,一脚将范幺三踹了回去。
“唉哟!”
范幺三仰倒在地上,真如蛤蟆一般。
阿隆忍不住嗤笑出声。
范幺三真想’破’了脑袋都想不通事情怎么忽然变成了现在这样,他不相信自己就这么轻易地被尤乾舍弃了,他往日里为尤家做了那么多脏活,怎么、怎么会——
他想不明白,扛着肩上钻心的痛还想爬起来追出去,却听见头顶一道清脆的声音喝道:“陶章陶芮,出来!”
刹那间范幺三感到一股巨力,正好拿着他肩上的伤处将他整个人提起来,范幺三痛的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然而一抬头就见两张凶神恶煞的脸出现在他眼前。
只见两个满脸横肉、身着衙役服的八尺大汉站在他面前,瞪着他的眼神宛若恶鬼——竟然是那姓陶屠户家的两兄弟。
范幺三瞳孔一缩,他才害死了陶氏大哥一家,自然知道落在两人手里会有什么样的下场,登时挣扎起来:
“放开!
我、我——我可是尤家的人、呜呜呜——!
!”
他话还没能说出口,就被陶章用一张脏帕子堵了嘴,拿过麻绳利落地将范幺三五花大绑,那动作跟绑头死猪没什么分别。
范幺三动弹不得,看着面若黑炭的陶氏兄弟二人,喉咙还在发出嘶哑的叫声,这样看来就跟像头待宰的猪了。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陶章陶芮恨不得即刻将他手刃,然而他们还记得现在自己是赵宝珠的衙役,便压抑着怒气向赵宝珠请示:
“大人,这狗贼如何处置?”
赵宝珠站在他们面前,此时面上已没了面对尤乾时的笑意,严肃下来后神情中竟透出些许威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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