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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妆知道他的每一句话都不是随口乱说的,必定有他的用意。
他意在陕州军,甚至是控鹤司,虽然实话不便说出来,但不妨碍他时不时的点拨提醒。
她唯有装傻充愣,“我和李判是旧相识,故人之间自然不用拘谨。
殿下也不必同他相比,我信任你,不过是早晚的事。”
“那倒是。”
他似乎微微带着点小得意,“毕竟我与你定亲了,往后你我才是至亲至近的人。”
明妆堆着假笑应承,心里只管抱怨,这杨楼街怎么离界身南巷这么远!
好在后来对话寻常,鬼市子上繁华,一路走来都是售卖琳琅小物的。
仪王也尽到了一个未婚夫应有的小体恤,叫住车,给她买了一盒香糖果子。
终于马车慢慢拐上了热闹街,离易园越来越近了,明妆有种如蒙大赦的感觉,人也活泛起来,下车后还能场面上热闹两句,请仪王进去坐坐。
“不坐了,以后有的是时候。”
他含笑道,“今日你也累了,进去好好休息吧!
我那里还要忙四哥的事,快些查验明白,也好给官家一个交代。”
明妆说好,复体贴道:“公务再忙,不能累坏了身子,殿下也要好生休息。”
他当然很领情,那笑意又和软三分,只说知道了,退后两步牵缰上马,明妆目送他走出巷口,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赵嬷嬷站在她身后,轻声道:“小娘子今日受累了,快进去吧。”
明妆垮下了肩,惨然喃喃:“应付得好累……”
所幸后日就能进宫了,只要走进那座禁廷,对她来说就是实现愿望的一大步,即便仪王没有如约,自己也能想办法找弥光索命。
提了提裙裾,转身迈上台阶,忽听午盏叫了声小娘子。
明妆回身看,见巷口又有人进来,热闹街上灯火辉煌,照得那一列人马轮廓镶嵌了金边似的,到了宅前灯笼照得见的范围,才看清是李判并他的随行官们。
明妆一喜,“你怎么来了?”
李宣凛不自在地抬起马鞭,指了指跨院方向,“我有件东西落下了。”
明妆哦了声,“是叫人送出来,还是你自己进去取?”
话才说完,他已经翻身下马了。
“我自己进去取。”
他快步迈进了门槛,却在槛前止步,回身望向她。
明妆忙跟着进门,正要让人引路,他拔下了门旁挑着的灯笼,对赵嬷嬷等人道:“你们先回内院,我有几句话,要私下叮嘱小娘子。”
明妆怔了下,忙道好,朝跨院比了比手,“我陪你过去取,有什么话,边走边说吧。”
他颔首,并不在意赵嬷嬷等人的目光,自己挑灯上了游廊。
夜很深了,风吹动院里的芭蕉叶,沙沙作响。
他走在前面,听见身后清越的脚步声,知道她离他不远。
脚下不由放慢一些,想起先前在杨楼见到她,她没有像以往那样热络地同他搭话,巨大的落差让他的心拧起来,一直拧起来,拧得五脏六腑都疼了。
该怎么纾解,他不知道,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再见一见她,即便不合常理甚至背俗,也要见一见她。
现在人就在身后,他却不知从何说起,来取物也是随便找的借口,其实他没有什么落下的,硬要探究,大约是一颗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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