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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回忆中抽身而出后,封如故握着酥糖,心里发软。
如一长大了,早该知道,甜物并不能镇痛,只是一样安慰而已。
然而,对封如故而言,从十年前的灾殃过后,他失了游红尘,没了韩师哥,丢了荆三钗,师父师娘也相继飞升,虽然得到了一个全心全意护着他的师兄,但他更愿师兄待他如常,至少不会让他时刻意识到,自己是一个不中用的人。
失去太多后,这一点重新得来的、熟悉的温暖和安慰,已足够支持他今夜做个好梦了。
他将手绢完全展开。
在桂子香甜蜜地弥漫出来时,封如故看清了手帕底部仔细藏着的两个用灵力绘就的字。
——“抱歉”
。
可不及封如故好好回味,那一线灵力便烟消云散,仿佛从未出现过。
……倒真是符合如一别扭的作风。
封如故敛起手帕,将酥糖依原样包好,放在枕侧,自己躺上枕头,眼望着那块酥糖,鼻端飘着桂花香,想着他自己的心事。
另一边,如一回了自己的房间,掌心里是他迅速收回的灵力。
“抱歉”
两字,浮在他的掌心里,像是两只小蚂蚁,摇头摆尾地在他掌心撒欢,偶尔咬一口他的掌心,让他不间断地体验着十指连心的酥痒。
他将这灵力一捏,驱散殆尽,却还被残存的余念骚扰得心不在焉。
这一夜,他在房中进进出出多次,早吵醒了海净。
借着屋内灯火,海净发现,自家小师叔脸上泛着不自在的薄红。
……但房中算不得很热啊。
海净入寺后,受的教育便是不能以外相扰心,但他不得不承认,自家小师叔皮相绝顶,好得完全不像个出家人,面红耳赤起来时,脸上桃色生春,倒是比冷冽如雪时添了几分生动之气。
海净想,他大概是在生气了。
于是,他卷着被子从床上坐起,宽慰他道:“小师叔,莫要再想那人了。”
如一不想满腹心事会被一个小辈戳中,惊羞之际,矢口否认:“我何曾在想他?”
海净看样子有些生气:“他不值得小师叔为之伤神。”
如一却有些不高兴了:“他值不值得,你尚无权评说。”
海净一怔,抬手搔一搔青鸭蛋似的光脑壳:“小师叔,那丁酉害小师叔身中怪毒,是个大恶人,除恶便是,不必为他烦怒,消耗心神的。”
如一:“……”
海净觉出有些不对来,睁着水汪汪的眼睛,不知死活地发问:“小师叔在说谁呀。”
如一作出十足的镇静模样,在榻边坐下,背对着海净将鞋履脱下:“没有谁。”
海净:“小……”
如一:“睡觉。”
海净开始疑心方才是灯的效用了,不然,何以小师叔的后颈都开始发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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