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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怪你,我保证”
金衹天想保证自己以后无论如何绝不再锁着她关着她,还想说他一辈子也不要她去操心钱。
梭哈固然是坏习惯,戒了最好,但只要过去那些玩乐的时候她是真心高兴,他就没有怨言。
都说女子是水做的,所以眼泪容易来。
最先发表这言论的人却不知生物学上各人身体里的含水量相当,流泪此事本无谓男子女子。
好比此刻,唐瑞雪这几句慢慢说出的话就使得金衹天鼻子发酸,他因着不愿在她面前落泪,竟说不出下文了。
所幸唐瑞雪仿佛窥破了一切,适时起身去了厨房,说她要去看看那条难得的活鱼。
事实证明,唐瑞雪一番忠言还不如不说,因为所造成的效果与她的期望是背道而驰的。
她的话只赋予金衹天一股志气——她替他担忧,怕赌石会招来祸害,还反思他这样拼命赚钱是因为自己玩牌。
他万分感动,于是恨不得立刻移一座金山送到她面前。
女人可以选择贤良,但她的好是叫人感谢钦佩的,不是叫人心安理得没出息的,男人一定要有让女人挥霍的本领。
金衹天抱着这样说不出是老旧还是新派的古怪思想,很有动力的四处奔走交际;并未花上许久,就借一位朋友的公馆另一种情谊
吴妈因为担心主家出事自己会面临失业,看起来竟比唐瑞雪还要忧愁,二人同站着呆了一会儿,唐瑞雪忽然抛下吴妈奔上二楼书房。
她将地毯掀开摸出小钥匙开了保险柜,把里面的英镑法币全掏出来,胡乱卷成小卷塞进只大皮包里。
又找出所有她知道所在的存折,挨个查看了那存款数额后,她心算了一场加法。
想金衹天应该已将所有存折都告知她了,即便还有不知道的,大抵也是聊胜于无的小数目。
唐瑞雪将存折一张张摞好,尽数放到了皮包夹层中。
做完这些,不大一会金沅便赶来了。
金沅到底是年轻,一焦灼说起话来就有点东一头西一头的意思,唐瑞雪连连叫他慢慢讲,才逐渐捋顺了目前情形。
金衹天未听她劝阻,已经组织了三次赌石交易,其中获利总有个二百多万元,他卖的赚钱,自然就有买的赔钱。
虽说原石其中的好坏本是谁也不知的,并无欺诈,但若赔红眼了,恨上卖主也是常事。
有个乍来重庆不久,名唤季哲远的商人就是其一。
季哲远似乎是很缺钱,期望靠赌一步登天,开了块不大的原石见当中成色甚好后就一发不可收拾;又连买了几大块原石,切割开却要么成色混沌,要么干脆是石头。
他急眼了,找了几人劫车将金衹天绑了去。
金沅得知后立刻将他买原石的钱连夜归还,想他无非是耍赖勒索,得了钱也就会放人。
谁知季哲远收了钱又开出一千万法币的天价,说金老板已在往北平的路上了;要活口,就带一千万去北平赎。
金沅一夜未眠满城跑着打听,弄清楚了季哲远的蹊跷——他本就是从北平来的。
原来他有个连襟叫做宫子言,人称宫三爷,数年前在北平就拥有了多家商号,是一资本深厚极有势力的富豪。
因此原因,北平沦陷后宫三爷舍不下产业,选择留下出任日伪政府组织的北平商会会长。
季哲远在与宫三成为连襟后,仰仗姐夫的关系,也开始做生意;按理说他待在沦陷区,有那样一个与日本人交好的会长姐夫,应当活得很滋润,不至于缺钱。
但此人有嗜好,唯爱吗啡针。
吗啡的紧俏自是不必提,前线负伤的战士尚不能足量用于止痛,可想而知做瘾君子有多么费钱了。
于是季哲远便铤而走险,穿越层层封锁线将北平的货物贩来重庆。
唐瑞雪听到这里,沉吟道:“这个宫三我听过,早年在北平他似乎有些地面上的势力他和天津的黄家应当是相识的,是否可以请黄胜男借她父亲的面子去交涉一番?”
金沅将两手一拍,“大哥没告诉你吧?大小姐是前年就来了重庆的,日本人一攻下天津就强征了黄家许多商铺做联络站,她不愿做什么天津中日商会的委员,几乎脱了一层皮给日本人才跑来后方。
黄家的门徒早散了,她现在就是个手里还有些钱的阔小姐,一个人住在歌乐山上,下山都很少,还有什么面子能往北平卖?”
唐瑞雪与黄胜男是老早相识了的,对她的印象一向是刁蛮任性占首位,却没想到她亦有民族气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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